玉妃,是一個很漂亮的人,長發及腰,仙氣滿滿,舞跳的很好,傾國傾城的那一種,曾有國手為畫過丹青,如今那丹青還藏在九公主的宮殿里。
而,自己和小蘇小的時候,常常坐在那人左右的榻上,聽著講故事。
小蘇聽著聽著就會睡了,而自己因為是穿越來的,所以其實對那些小孩子的故事并不興趣,只不過為了母妃的自尊,故意裝著津津有味的樣子。
夏天的時候,酷暑炎熱難以忍耐,那人會很親自去熬煮冰梅酸棗一類消暑湯膏,然后調大冰塊與碎冰糖,端上來給自己和小蘇吃。
北地冬雖寒,但盛夏的高溫可是一點都不差,自己和小蘇就眼地看著那冰涼的冷飲,口水直流。
自己雖然穿越而來的,但在穿越前世界的每一個夏天,冰鎮飲料肯定不了,否則就沒法活,但這個世界卻無法輕松獲得冷飲。
皇宮兇險,為皇子皇,有時候缺個心眼就是丟一條命,只有那個人端來的東西才是安全的,因為只有那個人才會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對他,對小蘇。
秋高氣爽,是田獵的好時節,一群皇族子弟,隨著權貴們便是去往西山打獵。而為了天子的眼,打獵之人都是無比用心,個個比拼,那人就小心地如同一只母展翅護住自己和小蘇,生怕有“意外”的流矢過來。
冬天,北地大雪最是猖狂,那個人從來都會提前準備好最暖的冬,對自己和小蘇的形尺碼了然于心,從不會忘記。
至于自己和小蘇不懂皇家規矩,犯了錯,怒了天子,那個人就會去跪著求,從來都說是自己的錯,要罰就罰。
反正無論如何,就是不會讓人傷害到他和小蘇。
一幕幕閃回,溫馨的回憶,即便隔了很久,回想起來還仿佛在昨天。
那風華絕代的人,也年歲漸長,而他和小蘇也逐漸長大,他那時候還沒有覺醒金手指,但卻也想著一定要好好孝敬...
自己雖然是穿越而來的,但卻是穿越在了娘胎里,前世如何已經了大夢一場,今世才是真真正正的活著,而是自己的親娘。
世上,不會有比更好的母親了。
但是,死了。
天子吃了。
太子說,他猜測那應該是一種吸收力量的法,天子實力絕對不弱,而玉妃應該也很強,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不得而知。
夏極也不知道,因為玉妃從沒和他說過。
“呼...”
夏極舒了一口氣,懷里的小蘇還在哭,好像要把一輩子的淚水都哭掉。
夏極也懷疑過太子說謊,但他何必撒謊?
自己本就和天子對立了,他何必說一個可能被揭穿的謊言?
更何況,他神力極強,是不是說謊他分辨的出來。
只是,祖龍灌頂是什麼?
為何唯獨自己和小蘇沒有?
他看著院落里,轂的印記逐漸被大雪覆蓋,
看著黑暗幽深的庭院恍如深淵,
看著懷中的妹子睡,
他抓起壺中烈酒飲盡,
然后抱起小蘇,送回了宮殿,為蓋上了被子,吹滅了連枝燈的十一盞,只留了一星的熹微燭以防半夜驚醒。
出門后,他看到了胡仙兒,于是道:“照顧好九公主。”
胡仙兒奇道:“主人,你要出遠門嗎?”
“雷音寺的許多古書應該藏在你們妖族吧?”
“不錯。”
“給我封信,給我個小狐貍,我明早就啟程,我想看看那些書。”
“人家舍不得你嘛...”胡仙兒抬袖,作垂淚的模樣,眼兒撲閃撲閃,略帶地看著他,“不如陪人家一日一夜,好不好?”
夏極的大腦已經進化到可以徹底忽略一切黃腔的程度了,他從懷里丟出兩串兒二十七粒的念珠,“一串給你,一串給九公主。”
二十七,意表十八有學與九無學,乃證涅盤境界的賢圣之數。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再看胡仙兒,踏步走了黑暗的風雪。
隨后,他坐在湖邊,看著冰封的湖面,聽著風里傳來的鬼哭狼嚎。
一名死士從黑暗里走來,跪在他后,恭敬地道了聲:“主人。”
“明早,去一次風云樓。”
風云樓是大型報組織,在各個城市都有據點,皇城大難,雖然風云樓走了不人,但也還存了不,所以依然可以行使原本的職能。
那死士問:“主人要查什麼?”
“不查什麼,只讓他們幫我傳一句話”,夏極頓了頓,淡淡道,“三月春,我去大河北岸等天子,問他一句,敢不敢來殺我。”
“知道了,主人。”
“帶足銀子,讓他們把這句話傳遍天下吧。”
“是!”
“下去吧。”
死士維持著鞠躬地姿態迅速遠離,待到拐角才直起消失在墻后。
夏極獨自坐在湖邊,微微往前弓著腰。
佛亦有火,魔更有恨。
恨命數不公。
恨善惡不報。
恨天穹太高。
恨黃泉兩隔,卻竟從未明白至親原是慘死,那懷胎十月的生育之恩,那十四年的養育之,還未還啊。
太遲了麼?
他起,在風雪里取來了三炷香,側頭看著南方,據說母妃就是在那里死去的,風雪再狂,也無法近他周,手指掠過,滾燙的熾芒點燃了香頭,留下黑暗里的三點明。
他拜了三拜,然后右手驟然握,烈焰華在黑暗里炸明,三炷香瞬間燃燒了起來,在幾息后,就全部化作灰燼,隨風雪。
“如今皇城已經安穩了,小妹也算長了,
有胡仙兒,外有鬼方王,
明有數萬大軍守護,暗有太子準備復仇,
這樣的皇城至在這個冬天固若金湯了。”
夏極漫步在華清湖畔,喃喃著,“而有胡仙兒在,我即便遠離了皇城,也可以通過那一卷契約而知道皇城發生的事。
如此,留給我的時間大抵還有兩個月,
三月,我需南下,來掂一掂這天下的分量,來看一看他不敢不敢來,
若不敢來,我就去找他。”
夏極聲音很平靜,沒有太大的波,
憤怒永遠只是一個起伏就過了,是孩子氣,是失去了理智的沖,
所以,他沒有憤怒,
他要的是只手鎮了那南朝的大地,抬手翻了那的天。
...
次日。
夏極把八百死士令牌留下給了夏小蘇。
而胡仙兒寫了信,又安排了一個小狐貍帶著這位七皇子前往北地妖族。
說是北地妖族,其實還是以須彌山第八峰周邊的狐虎二族為主。
在經過須彌山時,夏極了雷音寺,
雷音寺重建已有了新的模樣,如來像重鍍了金,剛剛完工。
而作為新方丈的自在和尚似乎是心結開了,原本瘦削如竹竿的形壯實了很多,暗淡雙瞳里多了不鋒芒。
夏極沒逗留,在隨意解答了自在和尚兩個修煉和禪機問題后,就快速挑選了幾本未曾翻閱過的經書,以在沿途上細細誦讀。
隨后,他如同書生一般,背著竹簍,帶著小狐貍繼續出發,
竹簍里放了經書,念珠,青燈燭火,干糧,刻刀,還有沉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