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許蓉玉長歎一口氣：“就小易那個氣包的樣兒，你覺得敢說什麽？這些話我想了久才決定跟你說，霖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總這麽拖著，不結婚不生子，算怎麽回事兒？去醫院檢查檢查吧，真的，媽勸你——”

    “您要沒別的事兒，我先忙去了。”不等母親說完，晏霖就把電話掛斷。

    手機往旁邊一扔，他雙臂撐在床上，上半微微往後仰，抬起下，歪頭看向易初：“你跟我媽說，我不行？”

    易初不作聲，隨口找了個由頭想逃：“了吧，我去給你——”

    腳還沒邁開，就被晏霖拽回來，一把拉到床上，撞進他懷裏。

    他的膛寬厚而堅實，易初撞得頭疼，齜牙倒了口涼氣。

    晏霖偏了偏頭，薄近耳邊，聲音帶著笑腔：“我行不行，要不再試試？”

    這話嚇得易初一哆嗦，趕用力推開他，飛快下床，赤著腳跑開，隔他老遠。

    “你正經些，我有事跟你說。”易初靠牆站著，雙手絞在一塊兒，像個罰的學生，慘兮兮的。

    晏霖知道要說什麽，從地上撈起子，掏出兜裏的煙盒跟打火機。

    易初委屈開了口：“你也看見了，段總對我有意思，我也……我也覺得他好的。”

    停頓片刻，掉了幾滴淚，才接著說：“林倩然那邊應該快生了，蘇樂兒看著也喜歡你得很，你要還有點良心，就放我走，別再折磨我了……”

    晏霖修長的手指夾出裏的煙，噴一口煙圈，冷笑：“易初，跟了我六年，你看我像有良心的人麽？”

    易初抹了把眼淚，拿出撒潑的勁兒衝他喊：“你要不離婚，我今天就去找段總！昨晚你也到了，我喝了酒就如狼似虎，你不答應，今晚我就找他喝酒去！”

    出乎易初意料的是，晏霖看著竟一點不生氣，還咧笑了。

    隻是笑得一如既往冷漠。

    他叼著煙看，到一半才淡淡開口：“那敢好，讓段祺看看，這些年我把你調得多會伺候男人。”

    易初忍著心裏的痛，手心掐得發紫：“是，我替他謝謝你，從今往後我伺候他去。”

    晏霖仍是笑：“你伺候誰伺候誰，隻要你張得開。”

    這人就拿話刻薄，易初早就習慣了，也沒往深裏想。

    往門口走，又聽他帶著笑腔說道：“ 不過我得糾正你一下，昨晚你那麽主，不是因為喝醉了。”

    易初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像看個傻子一樣：“段總也真是，著急忙慌給你下藥幹嘛呢，郎有妾有意，遲早的事，你說他急個什麽勁兒？”

    易初腦袋忽地炸開，心裏似乎被什麽重狠狠捶著。

    昨晚離自己最近，挨著自己最久的人，確實是段祺。

    而昨晚喝酒後自己的反應，也是前所未有的……

    易初緩緩鬆開握的雙手，渾冷。

    半晌，走到床頭櫃邊，拿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離開後，易初回到自己住的酒店，收拾好東西，退了房，打車去往高鐵站的路上，撥通了段祺電話。

    “段總。”著窗外，臉上沒什麽表，心裏也是空空的，“我想求您辦個事。”

    易初什麽都看開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現實，男人就是一個比一個還要壞。

    他們對不留，也不需要有太多顧忌，能擺便擺，能利用便利用。

    段祺沒想到會主打過來，還是來找自己幫忙，語氣有些意外：“怎麽了？”

    易初說：“您人脈廣，方法多，想麻煩您幫我查個人。”

    段祺問：“查誰？”

    易初：“程晉白，‘程序’的‘程’，‘魏晉’的‘晉’，‘黑白’的白，他是北城人，今年二十六，以前家住福安小區。我有急事找他，這兩天一直聯係不上，又不好莽撞報警……”

    段祺：“好，等我消息。”

    易初道了謝，沉默片刻，強出個笑來：“麻煩您了，下次請您吃飯。”

    段祺追問：“下次是什麽時候？”

    易初撒：“您真不打算讓我做專訪啦？什麽時候讓我采訪，什麽時候請您吃飯。”

    段祺笑道：“喲，那就今天下午吧，采訪完共進晚餐。”

    易初語氣地拒絕：“今天不行，我得回去了，明天上班呢。”

    段祺鐵了心想盡快跟吃這頓飯：“趕巧我明天去北城出差，明天下午怎麽樣？”

    趕巧也沒有這麽巧的，易初哪會不知道他什麽心思。

    公司老早就想給段祺做專訪，正好機會來了，易初想抓證明自己，一口答應：“那好，段總，明天下午見。”

    本來今天就該上班的，耽誤到現在還沒回去，易初打電話給鄭主編請假。

    主編一點沒怪罪，反而關切地問：“不舒服嗎？要不要多請休息幾天？”

    易初趕忙說：“不用不用，本來中午之前就能到，臨時有事耽擱了，明天一定會來上班。”

    鄭主編和善笑道：“那也好。對了，小易啊，有個事兒得跟你說一下。公司覺得你非常優秀，也非常看中你，決定給你提前轉正。”

    鄭主編和公司所給的優待，易初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晏霖。

    “不用了，謝主編和公司對我的厚，但我還是想一步一步踏踏實實來。”

    這樣堅持，鄭主編也不好再勸。

    下午回到北城的住，易初箱子都沒騰，又收拾了些塞進去，拖著箱子準備離開。

    走到玄關時，門從外麵開了。

    晏霖見著，沒進門，兩手揣進兜裏，說道：“回來了？正好，一起走。”

    易初沒搭理，想繞過他出去，這人兩手一搭在門框上，將攔住。

    “讓開，你去哪去哪，我不跟你去。”易初冷著臉說。

    晏霖倒也不氣，還笑了：“你想找程晉白，何必那麽費勁，跑去求段祺幫你查，跟我說啊，老子查個人還不簡單。”

    易初放開箱子，拳頭不自覺攥：“你監聽我電話？！”

    晏霖揚了揚眉，沒否認。

    “你卑鄙！”易初抬手就想扇掌，被他一把握住腕子。

    晏霖半闔著眼看，眉宇間似是笑了，卻又著狠：“今晚讓你見識見識什麽真正的卑鄙。”

    他猛地將易初拉出來，拽著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