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家姑娘可是連聽個生離的故事都要嚶嚶抹淚之人,如今換死別,怎不痛哭流淚了?
生蓮好奇道:“姑娘,您不難過麼?”
啊……
虞錦仰頭朝生蓮眨了兩下眼,又捧著茶盞抿了兩口茶,心里堵得慌,可不知為何就是哭不出來。
此時,只聽臨桌的子抹完眼淚,憤懣不平道:“如此說來,公主是為了給將軍送去保命符才死于城下,且還被自家夫君以利刃相指,實在不值!”
有人附和道:“如若當初嫁的不是沈離征,興許便不會年紀輕輕消香玉隕,福星不隕,說不準大雍王朝命數也還未盡呢。”
“若是公主未提前赴死,那沈離征當真會放箭麼?”
“守得一時城門又如何,最后還不是亡了?我看不如與公主歸山林,不管人間俗事,自去逍遙快活才好。”
“此話無理。”
話音落地,方才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氣氛倏地一靜,眾人紛紛側頭看過來,這一看,便見個神仙一樣的子端端正正坐于桌前,錦華飾,得人挪不開眼。
適才聽書聽得認真,竟無人發覺此坐著個如此貌的小娘子,但委實可惜的是,此人梳著婦人髻,已是嫁人了。
然仍舊有人蠢蠢,有男子溫聲搭話道:“姑、夫人此話怎講?我等說話如何無理?”
虞錦擱下茶盞,毫不懼地對上眾人投擲而來的目,道:“我聽有人說,守得一時城門不如歸山林逍遙快活,可爾等如今活在太平盛世,可不就倚仗那些拼死守城之人麼?倘若人人都想著逍遙快活,狼倉關早就沒了,土匪涌,燒殺搶掠,如何還能安坐此聽書?”
“可、可這怎能相提并論,頤朝強盛,雍朝衰微。”
虞錦強調道:“雍朝也曾盛極一時。”
有聽客不服的言論,道:“可難道為國舍妻便值得推崇嗎?那公主又做錯什麼,怎至于落得如此境地?我看本是癡心錯付!”
“我倒不覺得公主是捧著顆癡心死赴敵營。”
虞錦說著在眾人面前站起,生蓮想要攔住未果,只見虞錦思忖著走了兩步,順手從發髻上拔.下簪子把玩著,道:“公主被奉為福星,民戴,食民之供,平日里養尊優、金枝玉葉,真到了危難之際,自當為民犧牲,乃一國公主,母后慘死,父皇困,國之將亡,你們如何能說是捧著顆癡心去給將軍送保命符的?”
虞錦說著還有些惱怒,仿佛被冤枉的人是自己。哼了哼聲道:“要保的,分明是更多更多人,怎就了一腔癡錯付?再者說,那、公主看上的本就是沈離保家衛國的男兒氣概,倘若他是個不舍小家只顧兒長之人,興許公主還看不上呢。”
虞錦氣呼呼地將簪子回發髻上,口得喝了口茶,道,嘟嘟囔囔道:“誰說深閨里養的花兒便不能有男子的格局了,份尊貴長得,也不是的錯。”
這話說的,適才還想反駁虞錦的姑娘頓時息了聲,附和道:“也對,誰說公主便不能是舍我救國了,我看公主覺悟高得很,盡是你們這些看輕子的男人糟踐了這番誼。”
那些男人:……?
怎就賴在他們頭上了?
角落有個青男子拍掌起,嘆道:“夫人所言極是,是我等思慮欠佳,冒犯了錦上公主……只是不知,夫人府上是哪家?平日可常來茶樓聽書嗎?在下好似從未見過您。”
這顯然是心猿意馬,這樣漂亮的小人,便是婚了又如何,說不準……又和離了呢。
于是有人也起靠近道:“是啊,夫人明日還來麼?在下也備了個稀罕故事,打算明日說與諸位聽呢。”
生蓮一手攔在虞錦面前,高聲道:“夫人,姑爺在外頭候著您呢。”
聞言,幾個男子頓出可惜的神。
生蓮忙低聲提醒道:“姑娘……差不多得了。”
“哦。”虞錦意猶未盡地轉回頭,卻見沈卻站在門邊,不知站了多久,只目不轉睛地看向。
虞錦心頭那點憋悶之頓時消散,那張花兒一樣的臉頓時明艷更甚地笑起來,小跑上前道:“王爺站這兒作甚,怎不進去?”
說罷,又趕忙解釋說:“我沒惹事,我就說了幾句話而已。好生可惜,王爺適才錯過一個絕佳的故事,不過你若是哄哄我的話,回府我說給你聽。”
沈卻看著,眼眸深邃,平靜之下像是藏著什麼波濤暗涌,掀開看能將萬吞沒一般。
過了好半響,久到虞錦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手撥正虞錦簪歪了的步搖,說:“我都聽見了。”
聞言,虞錦有些可惜道:“那好吧。”
又了個能從南祁王口中聽好聽之言的機會。
沈卻從發間收回的手似是無意過虞錦的臉頰,他問:“還吃嗎?”
虞錦搖頭,風頭出盡了,便不太適合再回去讓人圍觀,握住沈卻的手,道:“時辰尚早,我們去酒樓用晚膳好不好?”
“好。”
冬日天暗得快,兩人用過晚膳后,已是星云城、燈火輝煌。
以便消食,虞錦便沒乘馬車,慢步在街巷走著,沈卻抓著兩指頭,慢條斯理地著。
四都是商鋪小攤支起的燈籠,煙火繚繞,甚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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