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南主城無人不知, 王府這位表姑娘見著秦都尉,就像貓見了老鼠,眸發亮。
醉了酒就更沒有理智可言了,拽著秦昶平央他比武, 他拒絕,楚瀾便抱著他的腰不撒手,愣是把人家秦都尉弄得面紅耳赤,憤尷尬。
甚至驚了將要歇下的老太君, 此事才訕訕收場。
誠然,沈卻與虞錦暫不知。
老太君面忽變,著那走來的一對璧人,眼尾彎彎地起道:“昨夜歇得可好?新房住得可還習慣?”
這話問的是虞錦。
虞錦與老太君并未見過幾面,且聽聞這位住在上京的祖母很重規矩,故而有些拘謹,道:“歇得好,住得也習慣,勞祖母惦記。”
聲音溫溫的,角的弧度也拿得恰到好,“阿錦給祖母敬茶吧。”
老太太心里被楚瀾氣出的火氣瞬間澆滅,笑得合不攏,落座接過虞錦敬來的一盞茶,抿過兩口后,將一小匣子珍寶作禮贈,還另塞給一只自己佩戴的翡翠鐲子。
虞錦像模像樣地推拒一番才收下,新婦敬茶的流程便大致走完,老太太遣開眾人,邀虞錦一道去院子里賞花,這顯然是有話要單獨囑咐的意思。
虞錦打起十二萬分神。
行至涼亭下,老太君駐足喂魚,邊灑下魚食邊笑道:“若是其它人家,今日還要更熱鬧些,可惜我們沈家人定稀薄,不過也好,省得你應付那些個人世故。”
虞錦點點頭。
老太君順著話頭,談起了沈卻的外祖父和老王爺,大致給虞錦捋了一遍南祁王府的家族史。
其實這些事,從前白管家在給看王府賬簿時便提過,南祁王府并非什麼百年世家,而且從上一代老王爺起才從了武,在此前祖上都是些教書先生,這也是為何老太太重規矩的原因。
但老太太今日這番話的重點,與白管家渲染自家王爺有多厲害的目的不同。
說著沈卻自的行跡,說他子是如何一點一點轉冷,說他時的種種不易,最后輕輕嘆道:“我一介婦人,幫不了他什麼,他八歲襲爵,便跟著他父親那些部將,日捧著兵書策論,十三歲時便只一人前往垚南,封地武將無詔不得回京,平常的年節也大多是在王府過的,我總擔心他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眼下可算是有了。”
虞錦忙點頭:“祖母放心,我會好好待他的。”
老太君笑了一下,并未不放心,但這話聽著也極為熨帖,拉著虞錦的手,又囑咐了好些小事,臨了又瞥了一眼略有些別扭的走路姿勢,沒忍住說了一:“但你也莫要太縱著他,他是從武之人,下手慣來沒個輕重,真有什麼怠慢你的,也得適當推拒推拒。”
虞錦微滯,低低道:“嗯……”
見,老太君便樂著略過這茬,便瞧見沈卻正站在不遠的房檐下,儼然是一副催人的架勢,還是不聲的那種。
老太君只好放了人。
頤朝律將員的婚假定為五日,沈卻雖有爵位在,但到底也在軍中任職,是以按照規矩,他也只能在府中歇息五日。
不過即便是往常他也并未按照正常規矩上職,若有不在校場的時候,軍急,也會有人快馬來報,所以他若是想,不必等假日才能休假。
這便是當權者的好吧,虞錦心道。
但沈卻與父親是同一種人,即便是在府里,大多時候也是足不出書房,哪怕是年節,心也都還落在軍中。
這幾日婚假,是沈卻難得沒踏進書房的時候,也虧得那些同僚下屬還是識趣兒,這些日子默契地沒拿瑣事來煩擾他。
兩個人同吃同住,膩歪了三日之后,便一同去城門送了虞時也。
虞時也本該在王府迎親之后便打道回靈州,但卻足足在垚南停留了三日,追其緣由,他三日前倒是讓生蓮刻意在沈卻跟前說了一。
當時生蓮很是惶恐,囁囁喏喏地說:“公子他說……說王妃年紀小,玩大,許是完婚沒了興致也說不準,也或者是有人……待王妃不好,王妃若改主意想回靈州,他能順道捎上您一起。”
虞錦覷沈卻一眼:“……”
顯然,虞錦并沒有這個意思,但此時見到虞時也乘馬停在城門口,就覺得心頭的,眼眶也暗暗泛紅。
虞時也今日離開并未告知虞錦,還意外地從馬背上躍下,走過來道:“你怎麼來了?”
說罷,他恍然大悟地抬了抬眉梢,去看落后虞錦一步的沈卻。
虞錦抿了抿,很是傷道:“阿兄為何不同我說聲便要走。”
虞時也就看不得紅眼睛,頭皮一陣發麻,道:“把眼淚收收,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往后瞧不見了。”
“呸!”虞錦打了他一下,“快說!”
“……”
虞時也無奈地拖著語調道:“呸呸呸,行了吧。”
虞錦忍了忍,小微微搐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地哽咽出聲,“阿兄……”
虞時也長虞錦五歲,蔣淑月進門時他已然是知事的年紀,不像虞錦那樣愿意親近蔣淑月,甚至還有些不放心。
那時虞廣江常常宿在軍中,幾個月甚至半年不著家,他煩虞錦日哭鬧,但又怕蔣淑月待不好,天變著法往虞錦屋里鉆,一呆就是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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