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雪甚大,翌日清晨,積雪已經沒過膝蓋。
舒錦趕去九州清晏殿的時辰便不免晚了些,正想著該如何跟皇帝告罪,卻見張麟神慌張地迎了出來,並低聲道:“皇上昨晚吐了。”
舒錦驚了一下,皇帝的子明明已經好得差不離了,怎麼會突然吐?
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舒錦本能地到不安,心下生出幾分退之意,但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躲!於是咬一咬牙,快步走進殿中。
尚未進暖閣,便聽得裡頭傳出碎瓷之聲,“畜生!殺了他!朕要殺了他!”
舒錦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幸而張麟連忙攙了一把,並低聲道:“貴妃小心。”
舒錦深吸一口氣,能夠皇帝失態到如此地步……不知是哪號人?雍正吐,八是被氣的啊。
把雍正氣吐——當年的八爺也沒這般本事啊!
舒錦心頭一,本能地想逃,但都到了暖閣外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了!
舒錦低聲問:“是誰把皇上氣這般樣子的?”
張麟搖頭:“奴才不知。”
舒錦一愣,連張麟都不知道?還是他不敢說?打量著張麟的模樣,倒是不似作僞。
舒錦納罕之餘,也只得推開了暖閣的門扉。赫然卻見皇帝牀頭立著個穿親王朝服的中年男子。
舒錦立刻就想到,這位八就是怡親王了。
怡親王允祥似乎格外沉默,只朝著行了一禮,便退至一側侍立。
“給皇上請安!”舒錦來不及多想,忙不迭屈膝行禮。
此刻雍正,面蒼老而鷙,彷彿是一頭衰朽的老獅王,卻仍散發著不容違逆的威勢。舒錦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心驚膽戰。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雪路難行,臣妾侍疾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舒錦連忙申述並請罪。
雍正冷冷道:“的確是好大一場雪!!”
舒錦:???這雪有什麼問題嗎?
舒錦掃了一眼這暖閣,發現竟只有怡親王一人侍奉在側,昨兒後半夜明明安排了劉貴人侍疾。劉貴人是已經走了,還是……
不對啊,白天侍疾的人還沒來,沒有接班,劉貴人不可能就這麼撤了啊。
舒錦弱弱問:“昨晚侍疾的劉貴人……已經走了嗎?”
不提劉貴人還好,一提,雍正只覺得嚨又是一陣腥甜。暗紅的自皇帝蒼白的脣角涌出。
一直沉默在側的怡親王這才慌了神,他急忙上前扶著皇帝:“四哥,彆氣壞了子!”
舒錦:咋滴?雍正吐,難不是被劉貴人氣的?
不會吧?
劉貴人只會百般花樣討好皇帝,怎麼會氣皇帝呢?
可劉貴人確實不在,這很不正常!
“請皇上保重龍!”舒錦也急忙拿帕子上前給皇帝了角的。
雍正疲憊地重重息,“是朕錯了!”
這個一生要強的皇帝陛下,第一次發出瞭如此疲憊的聲音。
舒錦急忙道:“皇上怎會有錯?千錯萬錯都是劉貴人一人之錯。”
雍正咬牙切齒,“不要跟朕提!!” 舒錦神一,這個劉貴人,平日裡不會很會哄老皇帝嗎,你丫的到底是怎麼把雍正氣這副樣子的?舒錦實在費解。
這時候,總管太監張麟躬進來,打千兒道:“主子爺,和親王、三貝勒、六阿哥、七阿哥前來請安侍疾。”
雍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讓他們滾!!”
這一聲低吼,宛若猛的嘶吼,舒錦聽得心驚膽戰。若說是遷怒,似乎有些過頭了……
對了,剛纔皇帝大罵了一聲“畜生”,這可不是罵人的詞兒。
舒錦本能地覺到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誒,等等,四貝勒呢?
明明其餘阿哥都來了,怎的卻不見四貝勒?
舒錦心神一凜。
接下來大公主以及懋妃母前來請安,卻得以進殿侍奉。
皇帝不見兒子、卻肯接見嬪妃和兒,也就是說——把皇帝氣吐的,是皇帝的兒子?
弘晝必然不至於,六阿哥、七阿哥,雖然子直率,有時候會惹皇帝不悅,但萬萬不至於把雍正氣吐。
而四貝勒……一直賣力地討好皇帝,每日不是侍疾就是抄寫佛經,今兒卻沒了人影!
舒錦一時間心如麻,好不容易伺候皇帝吃了藥,在藥的副作用之下,雍正昏昏沉沉躺下了。
舒錦便叮囑懋妃母及大公主好生服侍皇帝,這才離開了。
回到澹寧殿,舒錦還沒吩咐張守法去打聽,張守法已經奉上了第一手的消息:“昨晚劉貴人沒去侍疾,且天矇矇亮的時候,春禧堂就被前的人給封鎖了,對外宣稱是染了惡疾。”
舒錦心道,劉貴人昨兒還好好的,沒道理突然就染病了,還是惡疾!
眉頭顰蹙,“劉貴人昨天白天去哪兒了?”
張守法低聲道:“劉貴人昨兒除了抄經,便只去了趟慈雲普護。哦,對了,劉貴人的宮阿蕊昨夜不幸失足,溺斃在慈雲普護外的湖中了。”
這八是被滅口了啊!
昨日在慈雲普護,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忽的,舒錦眼皮一跳,慈雲普護……離著七阿哥的杏花春館倒是蠻近的。
“四貝勒呢?”舒錦立刻問到了關鍵人。
張守法搖了搖頭,“不見了。”
“什麼?!”舒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在皇帝的避暑行宮,皇帝的親兒子不見了?!
張守法點頭,“四貝勒不在杏花春館,也不在熹妃,更不曾出宮。連帶著伺候四貝勒的兩個小太監也不見了。”
舒錦愕然:人間蒸發了不?!
誰有那個本事,在圓明園行宮裡,讓一個皇子宛若人間蒸發?!
正在此時,太監小硯臺來稟報說,弘晝來請安了。
“兒子給額娘請安!”弘晝神也分外凝重,“額娘,汗阿瑪怎的突然又不肯見兒子們了?”
舒錦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他:“你不是一直人盯著四貝勒嗎?他去哪兒了,怎的今早沒去請安?”
弘晝忽的臉有些難看,他牙齒咬,卻不言語。
耽誤了兩天,存稿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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