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好的,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云黛抿輕笑,又領著許意晴去逛新居。
兩人在偌大的府邸里邊逛邊聊,說著些閑話趣事,等走到謝仲宣的院子時,謝仲宣正好在院里曬書。
兩廂遇上,互相見禮。
“冬日雨雪多,又忙著備考沒空打理,見這兩日太不錯,便將這些書本字畫拿出來曬曬。”謝仲宣噙著淡笑道。
他閑適的坐在院落石桌旁,后是兩叢蒼勁的翠竹,春日投過竹葉,在他寬大的玉錦袍上投著細長的竹影,無端添了幾分不羈灑的風流。
云黛見慣了謝仲宣這翩翩如玉的模樣,倒不覺得有什麼,只一心去看那些曬出來的書。
許意晴卻是站在下,心跳怦然,只覺得天地間怎會有這般溫潤瀟灑的郎君,自家那一二三四五個哥哥加在一塊兒都抵不過眼前這人——這不就是話本里的神仙公子麼!
云黛看到一本興趣的書,彎腰從竹簸上拿起,“二哥哥,這本書我借去看看,好麼?”
謝仲宣微微一笑,“妹妹想看,拿去便是。”
云黛與他道謝,再看許意晴低著頭,里一直嘟嘟囔囔念著什麼,不由問道,“意晴,你在說什麼呢?”
許意晴眼睛亮晶晶的,“圣慈皇后有句名言,主才會有故事,猶豫就會敗北。”
云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許意晴也沒多說,只往袖中掏啊掏,掏出的殼和銅錢,興沖沖轉朝謝仲宣走近,而后深吸一口氣,輕聲問,“謝二哥,今日風和日麗,乾坤和諧,我給你算一卦?”
謝仲宣抬眼看去。
鵝黃襦的孩半邊子站在下半邊站在竹影下,手里攥著個烏殼,月牙眼彎彎地向他,笑得像是佛寺道觀前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見著了一條大魚。
他挑了下眉,“那就有勞許姑娘了。”
許意晴眼睛一亮:嘿,有戲!
歡歡喜喜上前,又歡歡喜喜給他算卦。
最后搖出來的卦算不得太好,前途無量,卻不利姻緣。
許意晴心說這什麼破卦啊,肯定是今日出門沒挑個好點的烏殼,但見神仙公子一臉安靜地等著解卦,自然是要說好話的,“謝二哥這個卦極好,諸事皆宜,心想事,我在這提前祝謝二哥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謝仲宣淡淡瞥過拾起的三枚銅錢——
嗯,胡說八道。
這許姑娘倒是掌握了江湖騙子的必備技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那我就謝許大姑娘吉言了。”他彎起桃花眼,笑得友善。
“小事小事。”許意晴擺擺手,心頭松口氣,還好糊弄過去啦。
這麼個小曲過去,也到了午膳時分。
眾人一起在前頭吃過飯,又坐了半個時辰,許家兄妹便告辭離開。
回去的馬車上,許靈甫和許意晴對坐著嘿嘿傻笑。
兄妹倆互相對一眼,異口同聲,“你笑什麼?”
彼此一頓,梅開二度,“你先說!”
許意晴許靈甫,“......”
默了片刻,許靈甫輕咳了一聲,坐直子,起膛,一臉驕傲,“謝大哥答應給我在北庭軍找個職位,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
許意晴角一,哥哥你這話很有歧義啊!
言又止止言又,最后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挑刺,朝他拱了拱手,“恭喜哥哥心愿得。不過謝世子這邊答應了,父親和母親那邊你怎麼辦,他們會放你走麼?”
許靈甫笑意稍僵,“父親應該不會攔我,就是母親.......如果母親不答應,我就死我自己。”
許意晴,“......好吧。”
許靈甫自個兒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問許意晴,“妹妹,那你方才在笑什麼?”
一提到這個,許意晴角也咧開,“神仙公子送我書了。”
在許靈甫迷茫的目下,從袖中出一本薄薄的書冊,藍封皮上寫著《易經》。
許靈甫更迷茫了,“這書你屋里不是有麼?”
“這不一樣,這是神仙公子送的。他不但送書給我,還我仔細研讀,益求,他可真是個好人,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
許靈甫見著自家妹妹春意漾的樣子,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看上謝二哥了?”
許意晴紅著臉不說話。
許靈甫忽然福至心靈,興致道,“妹妹,回去你就跟母親稟明心意吧。若你真能跟謝二哥在一起,那我們就跟謝家是親戚了,謝大哥就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了!甚好甚好!”
“才不好。”許意晴白了他一眼,將那冊書收起來,“你可別把這事與母親說!謝二哥那樣的翩翩公子應當喜歡溫矜持的淑,咱可別嚇著人家。要是把他嚇跑了,我就往你飯里下豆,讓你拉得去不了北庭!大家一起倒霉!”
許靈甫捂著口痛心疾首,“哇!你好狠的心!”
***
天氣漸暖,離放榜的日子越來越近。
期間崔儀曾數次遞過拜帖,然而管家早就得到謝伯縉的指令,一切崔府的帖子直接截下,不經過云黛之手。
是以云黛這些時日再沒聽過關于崔家的消息,只當端王妃那邊與崔夫人了底,婚事不,但親戚之間的分還在,自也不會做出些糾纏之事。
二月底,杏花吹滿頭,科舉也放了榜——
謝仲宣名列一甲,謝叔南卻落了榜。
對此,謝仲宣還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態度,無波無瀾。
謝叔南卻是失落的,說不難過是假話,畢竟自家兄弟考得那樣好,而且考得是最難的進士科,自己卻連金榜都沒上,實在是丟人。
云黛與謝仲宣倒了恭喜,又去安謝叔南,三位兄長里與謝叔南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又年紀相仿,最是親近的。
“三哥哥別灰心,全天下那麼多考科舉的書生,會試就錄那麼幾十個,你今年才十七,這般年紀能過鄉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二哥考上了......”
“二哥哥比你年長兩歲呀,比你多讀兩年書呢!你這次回去,再多讀個兩年書,下次再來考,一定能中的!”
“云妹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差勁。”謝叔南耷拉著腦袋,年人青俊俏的臉龐上帶著挫敗,“就像臭玉豬說的那樣,大哥二哥都比我能耐,就我文不武不就的......”
云黛忙道,“三哥哥一點都不差勁,我覺得三哥哥很好,不輸給另外兩位哥哥。”
謝叔南到些鼓舞,“真的?”
“真的呀。”云黛認真頷首,黑眸清凌凌的滿是真誠,又從荷包里取出兩塊糯米紙包的蓮子糖給他。
謝叔南接過蓮子糖剝了吃,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彌漫,再看眼前孩溫關懷的目,他心頭忽的激起勇氣來,雙眸明亮地對云黛道,“妹妹說得對,我還年輕,三年之后又是一條好漢!這回沒考中就算了,正好能陪著妹妹一道回隴西!”
云黛聽到回隴西,被中心事,低下了頭,沒有看到側年那雙明亮熱忱的眼——
等回了隴西,他就向父母親稟明,他要娶云妹妹。
.........
三月初,殿試舉行,謝仲宣憑借出的文才及鶴立群般的如玉儀表,當之無愧地為永二十一年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