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圍著的花娘都暗暗了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幾乎不花娘進房里去伺候,原先湘娘子在的時候,是不讓閣里花娘去招惹他的,知曉些底細的花娘也知道避著,畢竟上一個從他屋里出來的花娘……傷好之后,已經被悄悄送出去……
潘媽媽也遲疑了片刻,來了癸水也有伺候的法子,只是看那姑娘滿頭冷汗的模樣,若是再鬧出事來……臉上掛著訕笑,不知如何作答。
施連將杯中酒飲盡,灼灼目盯著眼前的妙曼舞伎,輕飄飄又不甚在意說話:“上不舒服,該吃藥就吃藥,該請大夫就請大夫,樓里這麼多人,個個都要著躺下?躺下有什麼用?”
潘媽媽陪著笑,連連道是,轉就去敲甜釀的門,甜釀本也是睡不著,屋子里本就悶熱,燥得讓人難,香氣又攪得人窒息,開著窗也不頂用,躺在棉被,手足冰冷,肚子一一的痛。
潘媽媽面為難,還是要把甜釀鬧起來:“公子讓姑娘去屋伺候,姑娘還是起去見見吧。”
額頭還沾著冷汗,鬢發散,發白,被丫鬟扶起來梳妝:“娘子面不好,勻點胭脂吧。”
潘媽媽在一旁等著梳妝,神有些奇妙,看著銅鏡里的芙蓉靨,還是叮囑一句:“萬萬小心伺候些,別惹公子不痛快。”
甜釀顧著疼,臉上胭脂抹得厚厚的,把毫無的臉都蓋住,又被丫鬟扶去換見客的裳,天香閣里就是有小日子吃的益母湯,甜釀喝過兩碗也不頂用,出門前下人送來碗黑乎乎的湯藥,腹熱辣辣的,倒是能好一點。
每一步踩在木梯上都是鈍疼,樓上的屋子不算太燥熱,還有一縷涼意,勉強能幾口氣,屋不見人影,窗邊有人背手而立。
施連轉過來,見鬢上簪滿雀鈿鬢花,瓔珞纏頸,肩膀脖頸都溜溜敞著,肩膀圓潤,蝴蝶骨伶俜,細細鎖骨浮于雪白皮之下,脯腰肢布料又短又窄,束出一把不盈一握的玲瓏段,薄綃紗里出一雙藕臂,臂上纏著幾圈銀釧,紫結纓羅曳地,正是樓里花娘常見的妝扮,在眼底下卻分外耀眼刺目,臉腮上都浮著艷麗胭脂,一雙眼極幽深寧靜。
扶著椅圈,扭頭看他,臉上沒有喜怒緒,只是干癟癟說話:“我癸水來了,上不干凈,下頭花娘那麼多,你換個人伺候。”
他掀開眼簾盯著,一雙漆黑的眼里不知在想些什麼,緩聲道: “既然不干凈,又不想伺候,換這陪酒的裳做什麼。”
甜釀抿,問他:“花娘不穿這個?穿什麼?”
他眉尾下來,長睫掩住眸,繞過走至闊敞的床間,手去解自己腰帶襟,語氣低沉:“過來。”
總有助興取樂的方法,用用手或是其他,但也沒什麼所謂,走上前去,默不作聲自己外裳,臂釧發鈿叮叮咚咚掉在地上,披裹的綃紗飄床底,只留一條在上,上瘦得一多余的都沒有,唯有雪丘還是圓潤立的,泛著牛一樣的澤,他微微覷了一眼,眼神如刺,將掐腰推倒在床上。
下一瞬錦被撲在上,將團團蓋住,甜釀掙扎著出臉,見他一雙發冷生怒的眼:“好好躺著,給我暖床。”
屋里氣息馨甜悉,沒那麼濃烈干熱的窒息,床帳拉起來,黑漆漆的一點亮都沒有,床上已經很暖,擱了兩個湯婆子在里頭,錦被又輕又,出門前喝過藥,這會兒藥卷上來,只覺得昏昏沉沉,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慢慢閉上眼。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
后半夜被窩又冰冷起來,施連聽見細細低低的,忽輕忽重的呼吸,到擱在被外冰冷的臂膀,掀被進去,將衫解開,將團團摟進懷中。
甜釀已經半醒,手腳并用掙扎了兩下,被他摁住,一雙冰涼的手在他溫熱的膛上,暖融融的掌心在小腹,輕挲著。
每月里總有不舒服的時候,那時候哪有現在這樣疼的厲害,甜釀推不他,索懶下骨頭來,輕輕吐出口濁氣,含糊呢喃了一句,又閉上了眼。
第二日醒來,兩個人是頸而眠,清醒的那個瞬間,亦是無話可說,輕輕瞟了他一眼。
施連在清澈的目下無所遁形,垂眼,住了的五指。
牽著的手緩緩而下,裹著在被緩緩那可怕的形狀。
“總要伺候的,這回先放過你。”他語氣似乎淡漠又不屑,頭卻滾著,在手心迸出來,把面龐埋在發間沉沉氣。
開床帳一角,滿室明,小丫鬟過來伺候,他自顧自下床來,徑直走開。
昨夜穿的那裳已經不見了蹤跡,留下一遮得嚴嚴實實的羅衫,小丫鬟先把湯藥奉上來,后來潘媽媽也來,盯著看了又看,目略有詫異。
甜釀回了自己屋子,有潘媽媽額外叮囑,一日三回的湯藥送進來,倒是比前兩日好些。
第107章
年底下,金陵城天寒地凍,夜里寒風呼嘯,第二日早起推窗,窗欞上已經疊了一層薄薄的晶瑩脆雪。
寒冬臘月正又是勾欄里最熱鬧的時候,天香閣里穿著薄衫都難擋熱氣,外頭行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花娘們在屋都是綃紗的衫,一派的花團錦簇,媽媽們這時已經忙得招迎不過來,樓里上上下下的都是客人,正趁著雪景,近旁的閣子亭臺都放出來供人賞景,來來往往的人多,就有些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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