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淮第一次見宋,是在更早以前。
那年他七歲,參加完奧數競賽回來,一向忙碌見不著人的陳溫瑤和謝崇難得都在家。
說要帶他去參加宋伯伯宋伯母兒的周歲宴。
真稀罕。
兩人忙得起飛,竟還有空去瞧人家閨。
他勉強有了點興趣,被迫換上一西裝,拿著管家提前準備好的禮來到酒店宴會廳。
賓客不算太多。
但卻熱熱鬧鬧的,全湊一團,圍在的藤編的嬰兒床旁。
跟前還坐著宋伯伯宋伯母。
宋伯伯儒雅溫和,對誰都是笑瞇瞇的,宋伯母則還要更溫更麗。
穿著一青旗袍,也顯得端莊大方。
兩人同賓客說著話,一邊搖著嬰兒床,眼中寵溺不言而喻。
等賓客散了些,陳溫瑤和謝崇上前送完賀禮,才朝他招手:“過來,看看妹妹。”
他很難說那時是怎麽樣的心。
在他記憶裏,陳溫瑤和謝崇從未用如此溺的眼神看他,從未對他如此有耐心。
不像這個孩子。
他一步步走得緩慢,等到了嬰兒車跟前,就見個雕玉琢的娃娃正在啃手指。
也穿著旗袍。
出兩條短又白的,正四蹬。
像個掛在牆上的年畫娃娃,可得要命。
他不自覺手又頓住,看了宋伯父宋伯母一眼。
宋伯母笑著點頭:“沒關係,妹妹可以,但是妹妹要咬人,你小心。”
宋伯母的提醒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剛了下小團子的臉,就被嗷嗚一口,咬住了手。
一周歲的小寶寶已經有牙了。
力氣還怪大。
咬得他皺了下眉。
宋伯父宋伯母趕忙阻止,小團子卻已經乖乖鬆開,哼哧哼哧地撐著圍欄爬起來,眨著一雙漂亮眼睛,朝他張開胳膊哼哼唧唧。
陳溫瑤在旁邊忍不住笑:“小妹妹喜歡你呢,想讓你抱。”
他冷漠地拒絕:“不要。”
小孩這種東西最麻煩了。
隻會哭個不停。
長得可有什麽用?
他不給麵子,小團子癟癟,哇一聲哭出來。
比旁人的睫都要長,臉又乎乎的,一下子就掛滿淚珠。
宋伯父宋伯母也半點不惱,似乎沒覺得小孩哭有什麽問題。
宋伯父溫溫地將小團子抱起來哄,宋伯母還他的頭,嗓音輕如傍晚湖水:“謝謝卿淮給送的禮,我們也給你準備了回禮,你下回還來看,好不好?”
他那時才七歲,雖然跳了好幾級,有著同齡人難以匹敵的心理素質。
但仍舊在那一瞬間,希自己能和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團子換個爸爸媽媽。
-
對小團子的第一印象僅限於此。
吵鬧、無禮、臉上很。
他很快將宋家拋之腦後。
這樣溫的場麵永遠不可能在謝家出現。
一個龐大的家族,不需要親來維係。
能力,金錢,利益才是第一準則。
但他偶爾會在陳溫瑤的朋友圈看到宋家母倆的照片。
宋伯母是陳溫瑤的大學同學,也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聽說讀書時宋伯母幫過陳溫瑤許多次,也是他記憶裏,陳溫瑤唯一的朋友。
照片裏,宋伯母總是溫溫眉眼帶笑的。
似乎從來不會發脾氣。
至於邊那個團子。
在五年時裏一點一點長大。
紮著小啾啾,眼睛圓圓,每次不是在爬樹,就是站在茶幾上稱霸王。
典型的熊孩子。
一看就是吵鬧的代名詞,溺的實驗品。
若不出意外,兩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其他任何集。
然而轉機出現在他十三歲那年。
跟著陳溫瑤去公司時,忽而潸然淚下。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陳溫瑤哭。
一個強人。
做任何事都有條不紊,從無差錯。
隻是捂著臉,兩行淚落,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哽咽:“出去,把門關上。”
他沒,微微皺眉:“發生什麽事了?”
陳溫瑤平複了好一會兒心,才頹然坐下,踹開高跟鞋,著額頭,崩潰道:“是你的宋伯父宋伯母,他倆出車禍,八......八活不了了。”
他猛然一怔。
腦子裏卻是那個小團子叉著腰威風凜凜的模樣。
但也隻一瞬。
他對陌生人的遭遇並不興趣。
對一個熊孩子的未來過去更不興趣。
他照例過好自己的生活。
每天重複著學習,研究,訓練等等枯燥的活。
直到一個多月後,他陪陳溫瑤參加宋伯父宋伯母葬禮時,沿路聽說,宋家樹倒猢猻散,所有人爭著搶著要家產,唯獨對那個小團子避之不及。
再然後,陳溫瑤接走了小團子,將帶到自己跟前。
怯生生的一小隻。
和照片裏那個兇的混世小魔王截然不同。
眼中約有恐懼害怕,咬著,地抱著玩偶不撒手。
乖順,漂亮,又脆弱。
像下一秒就會被敲碎的瓷娃娃。
他覺得煩人。
滴滴的。
卻又忍不住逗,垂眸問:“小啞,聲哥哥來聽聽?”
六歲的年紀,看起來顯然比同齡人還要小一些。
全然沒有當年張就往他胳膊上啃的氣魄,可憐兮兮,聲氣地喊人:“哥哥。”
哥哥。
那年他隻覺得,怎麽會有小孩的聲音這樣甜,這樣乖。
他忍不住,又了的臉。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墓地離謝家有點距離。
車子開得平穩,沒過多會兒,他的半邊子忽而一沉。
剛剛還警惕得不得了的小團子往他上一靠,咂著睡過去了。
略帶嬰兒的小臉上掛著淚痕,睫撲閃撲閃,沒有安全地說著夢話:“媽媽……”
有一瞬間,謝卿淮覺得,他也不是不能當媽。
陳溫瑤扯了件外套扔到後座。
謝卿淮下意識拿起,給小團子蓋上。
陳溫瑤從後視鏡裏看看兩人,歎口氣:“以後,就是你妹妹,你給我把當親妹妹看,別委屈,聽到沒?”
他沒應話,垂眸瞧。
髒兮兮的。
哭鬼。
誰要這種妹妹。
“你願意跟我結婚嗎?就現在。” “可是我很窮,我還小,我還在上學。” “沒關係,隻要是你就行了。” 一個是荒唐無稽的不良少女,打架、逃課,不學無術。 一個是根正苗紅的年輕權少,正直、果敢,權勢滔天。 誰能想,這樣的顧城驍竟然把這樣的林淺寵得上天入地。 “少爺,少奶奶又打架了。” “還不趕緊去幫忙,別讓她把手打疼了。” “少爺,少奶奶又要上房揭瓦了。” “還不趕緊給她扶穩梯子。”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一山還比一山高,這是一個馴服與被馴服的正經言情故事。
顧惜朝在使館的大火中被一名中國軍人救下,他叫周懷謹,是她的青梅竹馬。 二十二歲時因為一場百口莫辯的意外,不堪重負的她借著外調遠逃他國,她以為可以忘了他。可明明,她仍然深愛著他。 三年任期已到,顧惜朝決定回國,她要追回周懷謹。 出現在他的生日宴上送他精心挑選的禮物,他冷臉拒絕;故意打扮妖嬈跑到他家門口等他,他視而不見;軍訓的時候撩撥他想引起他的注意,卻被他懲罰跑圈。 顧惜朝歎氣,他不會真的不要她了吧。 這天晚上軍訓拉歌,熱烈的氣氛下有人嚷道:“周教官也來一首唄。” 坐在一旁的周懷謹眉眼俊朗,他的眼神若有似無地落在顧惜朝身上,又轉開:“我的歌隻唱給一個人聽。” 顧惜朝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他們從小一塊長大,他剛讀軍校的時候,隔著萬裏給她打來電話。 他說,他新學了一首軍歌,唱給她聽,好不好? 磁性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他唱—— “故鄉有位好姑娘,我時常夢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