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其他員想說什麼。
郁清珣瞥過去,“你們也不贊同這新稅法?”
眾人神各異。
說贊同吧,多有些勉強;說不贊同吧,又違背初衷。
“我倒覺得這新稅法沒什麼不好,也就大戶們多出些田戶稅,這點田戶稅對我們而言不過九牛一,就算有所欠缺,也才十五里取二,不過是回到順康時期的田稅,黔首黎民都活得好好的,沒理由我們還能活不下去。”林宿眠笑著發言。
“林大人說的是,這賦稅并不重,反而輕減了不,百姓們得知指不定得歌頌我等為國為民,仁政寬厚,哎呀不說別的,就說我老家,聽到這新稅法定是歡喜歌頌,我也歡喜的。”另有員接話。
其他有人贊同,有人暗自翻了白眼。
新稅法是誰家田多繳納的賦稅就多,說話贊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家里田畝不多的,出這麼點能討好上峰,心里指不定樂呢。
別人反對他贊同,這不就突出他了嗎?
想得的。
眾人討論了番,最后一致贊同推行。
消息傳出,朝堂上又是一激烈爭辯,可有郁清珣著,加之太皇太后認同,很快敲定下了旨意,就先在魯州試行。
若是可以,便推廣正式運行。
其他各州府或快或慢得到消息,一時皆有波。
*
“國公爺,日居回來了。”
天氣轉寒,晨間還起了白霜。
郁清珣裹著大氅,正在書房雕琢木頭,聽到親兵來報,立時抬眸看去,平淡神里有了幾分緒。
“國公!”很快,日居抱著匣子從外進來,先行了禮。
郁清珣抬手免禮,“怎麼樣?桉兒可還好?”
“世子很好,屬下去的時候,他睡得正香,看著還圓潤了不,小臉白里紅很是可,就是……怪屬下沒能在生辰那日趕到,小世子哭得眼睛有些紅腫,醒來后見到燈籠又很開心,嚷著夫人快速給您寫了回信。”日居說著,將手里東西遞過去。
“夫人說之前為了安姑娘和世子,假借您的名義寫了不信給姑娘和世子,姑娘和世子便也回了信來,信都在這里面,還說請您保,莫要被他們得知。”
郁清珣接過木匣,打開來,里頭放了不信件,還有紙張映著不同的手印,有大有小,很是趣。
郁清珣看著角已先上揚,又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日居趕忙繼續道:“夫人說很喜歡您做的那燈簪,來送信時還戴了出來,果真是熠熠生輝,如神仙子……”
他夸贊了好一些話語。
郁清珣怔了怔,眉宇舒展,眼里溫怎麼都止不住。
他想象著唐窈戴著那燈簪的模樣。
前方仿佛真有那麼一個人,盛裝打扮坐在椅子上,見他看去,拿起團扇輕遮了下臉,又很快放下來,一雙秋水橫波目地朝他看來,連眉梢眼角都是。
郁清珣撐著書案止不住咳嗽起來。
日居趕忙給他倒水背,“國公保重,夫人還說了,很喜歡那日的螢火蟲燈籠,期來年夏夜還能同您共賞呢。”
“……真這樣說?”郁清珣不敢輕信。
他已經做好永遠不會原諒他,往后就這般與相兩地的準備,能賞他每年數次見面,能經常給他回信,便足矣。
他可以抱著那臆想度過余生,就算如此,也比前世好過千萬倍。
他清楚知道在遠方過得很好。
“真的!夫人還寫了信呢,指不定信里也有邀約。”日居保證道。
“夫人讓您保重,我剛到云州的時候,夫人可拉著我問了您好些話,就怕您出事,過后屬下去見靖安侯時,夫人還隨著旁聽,怕我沒說真話,怕您真有什麼事。”
“好……”郁清珣咳嗽了好一會兒,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趕路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是。”日居要退下。
郁清珣想起又問:“弟兄們的棺木可有運回來?”
日居回道:“都運回去了,唐將軍買了好棺木一一收斂了,也都還在。”
“嗯,他們為我而死,不能讓他們死后無著落。”
“讓金大傳話賬房,戰死者恤銀加倍,每月月銀照發給他們家人,直至他們兒人長大,再詢問他們妻兒老小可愿郁氏祖宅做活,若是愿意,便給他們安排好職務,務必使他們食無憂,還如弟兄們在時。”郁清珣道。
日居心頭溫熱,拱手激道:“多謝國公,國公仁厚。”
郁清珣咳了幾聲,擺了擺手,“去吧,有什麼問題盡快回稟。”
“是!”日居拱手,退了出去。
郁清珣了上氅,目落在書信上,他先翻開最上頭那封。
依舊是悉的字,唐窈幫著兒將話語復述,隔著書面,旁邊仿佛出現一個小姑娘,頭上戴著鵝黃的海棠絨花。
小姑娘嘟著,有些許神氣又縱地側首抬眸瞥來,不開心地指責道:“你怎麼能來跑!我都沒見到你,你再這樣,我下次要生氣了!我生氣了要好多好多好玩的好看的,和好多好多燈籠才能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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