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二嫂,二嫂費心了。”唐窈溫斂禮。
楊氏忙扶著,“快別,這本就是你的閨閣,哪用謝我啊?先前隨妹妹同來的行李細,我都讓人搬了來……”
這邊姑嫂二人客套著,另一邊靖安侯將兒子打發走,帶郁清珣去了書房。
靖安侯沒往書案后去,而是在旁邊會客椅上坐下,目看向郁清珣,輕喚他的字,“明澈……”
“岳父。”郁清珣往前見禮,掀起擺跪了下來。
靖安侯沉默看著,了他的大禮,也沒要他起來。
“明澈啊……”他嘆息著,招了招手。
郁清珣跪地靠近,低垂著頭。
靖安侯靜了靜,他這般伏低到是讓人不好苛責。
“你跟窈窈的事我并不清楚,但你們既然已經和離,那過往仇怨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計較……”
“是我錯了,您該計較,該責罰我。”郁清珣低頭輕道。
靖安侯沉默片刻,“你錯在哪兒?”
“我不該收養那叛逆之,更不該讓府,我不該對郁清玨毫無防備,更不該太信任太夫人,是我剛愎自用,過于自負,才讓一切無法挽回。”郁清珣愧懺著,眼眶已有些紅了。
靖安侯再默了好一會兒。
“那現在呢?”他問。
“現在……”郁清珣翕。
靖安侯看著他,“據我所知,你那養以及郁四都已斃命,王太夫人也已病歿,他們都死了,仇怨已消,我信你往后也不會在如此……自負。”
他并未覺得郁清珣有多自負。
郁清珣十一歲起便跟在老郁國公邊,他去北疆總能見到他,甚至他還在自己手底下待過兩年,屬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他十三歲上戰場,二十二歲滅一國,二十九歲為托孤輔政大臣,就如此輝煌,有些年意氣也正常。
“這事已了,就這麼讓它過去吧。”靖安侯道。
郁清珣抑制著涌上心間的苦痛,緩緩磕拜下去,額頭地面,哽咽著道了聲:“是。”
他想起上一世里,靖安侯著墓碑看向他的眼神。
泰山未曾出言責備,但雙眸已寫滿痛苦與失。
此后的十二年里,郁清珣時常想起那一眼。
想著他定是后悔將兒嫁給他。
靖安侯由他磕頭行禮,看出他緒有些不太對。
他好像抑著克制著,又忍著什麼。
靖安侯輕嘆了聲,彎腰將他扶起。
郁清珣早已紅了雙眼,似隨時會落下眼淚。
靖安侯看著,再是嘆了聲,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和離,還心悅著我兒?”
“……是。”郁清珣哽咽著,雙微,想要陳表白,所有緒又凝滯在心間,好似要炸裂般疼痛。
“既然如此,那便再試著去挽回……”
“可……可我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阿窈不會再回頭了。”郁清珣間像堵著什麼,哽得生疼。
“你沒試過怎知不會回頭?”靖安侯垂眸看著。
“我……”郁清珣了。
他沒辦法解說前世的事。
靖安侯誤以為他膽怯,輕嘆著問:“你心里有過別人?”
“從未,我心里從始至終只有阿窈一人!”郁清珣迅速道。
“那是你有過別人?”
“我只有過阿窈。”
“你納妾了?養外室了?”
“也未曾!”
“那你為何退不敢挽回?”靖安侯問。
郁清珣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只是以前未曾敗過,才覺得無法挽回,為將者,當戰至最后一刻,豈能輕易認輸就擒?”
靖安侯再嘆了聲,手搭在婿肩膀上,輕拍了拍,鼓勵道:“何況,你不去試著挽回,是想我那兩外孫以后喚別人爹爹?”
“不,我……”郁清珣呼吸促,膛起伏稍劇,忽的撇開頭克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靖安侯靜等他平復。
郁清珣制住咳嗽,“您不怪我?”
靖安侯寬容地笑了下,“窈窈都未曾怪你,我又有什麼好怪你的?”
他兒并不厭煩他,只是不在如曾經那麼喜歡。
這表示并非不可挽回。
“是。”郁清珣制著緒,再鄭重行禮拜下,“多謝岳父。”
“嗯,起來吧。”靖安侯拍了拍他肩膀。
郁清珣站起來。
靖安侯這才仔細打量著婿,見他臉蒼白,關切道:“你上有不好?可是傷著了?”
“無礙,是之前了點小傷。”郁清珣答著。
靖安侯皺眉憂心,“我看你清減了不,臉上也沒什麼氣,要好好保重,我兒可不能嫁給一個弱多病之人。”
“……是。”郁清珣低低答著,心是無法抑制的欣喜。
翁婿倆再說了別的,又談論起當前局勢與端王等人。
直到傍晚時分,唐定冷著臉過來喊人,兩人才結束談話,轉到客堂偏廳用膳。
第94章 螢火蟲
晚膳過后, 夜還未徹底降臨,月華卻已經高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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