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來,也都是這樣做的。
可昨天、昨天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與母親爭執,紀明達害怕深想。
為什麼昨日違逆母親,祖母竟沒教訓,還特來安?
紀明達覺得,應是祖母溺,見才遭夢魘,不忍苛責的緣故。
但為什麼竟了二妹妹一般模樣?
二妹妹生憊懶,不修德才,還不敬祖母,這樣的孩子養在母親膝下,也太丟母親的臉!真不知母親為何不嚴加管教二妹妹,還格外疼寵!可二妹妹最多也只是對祖母奉違,從未當面頂撞過祖母,呢,卻對母親大呼小,竟還不如二妹妹了……
父親昨日冒雨而來,言說退親之事要再與母親商議,也不知結果如何……
一夜輾轉反側,到起床的時辰,紀明達坐起來,便決心今日給母親賠罪。
誰知母親一早派人來說,今日要見崔玨,無暇請安,不能來了。
祖母問了來人,得知母親昨夜是歇在二妹妹房里,竟面大變!
不愿見母親再與祖母生隙,連忙詢問祖母為何怒,想從中勸和,哪知祖母冷笑一聲,問道:“傻丫頭,你難道不知?你娘這是想把崔玨換給二丫頭……也配麼!!”
娘要讓二妹妹嫁崔玨?
祖母氣得面發紅,紀明達卻更加不解:“崔玨他又……親事不好退,爹娘令二妹妹替嫁,也省了鬧得難看——”
“你小孩子家,懂得什麼?”祖母敷衍了一句,便急命人去熙和院母親來。
——母親竟然沒有來!!
祖母還甩得手臂發疼……這是祖母第一次對手……
紀明達不知道為什麼短短兩三日,家里的一切好像都不一樣了。委屈得想哭,可就這麼讓祖母找上母親,家里豈能安寧?
幸好張醫來了!
紀明達知道祖母最重面,忙再過去抱住徐老夫人的手:“祖母,且把人打發走了再說罷!”
徐老夫人閉上眼睛深深吐氣,指甲在掌心掐出了痕。
……
“張醫人雖年輕,才過而立,且非醫世家出,卻是現今太醫院中醫最之人,深陛下信賴。淑妃娘娘近五年懷著五公主和七皇子時,便皆是他一人照看的。”
用過早飯,溫夫人并不急著走,先教兒:“所以,才第一個請他來。”
紀明遙意會,笑道:“老太太最重面。”怎麼會當著最得圣心的醫發狂?必會忍氣克制。
溫夫人也笑:“第二位來的便是秦院判。”
太醫院之首為院使,正五品,掌太醫院外諸事,另有左右院判二人相佐,從五品。
自先皇后離世,秦院判雖漸失了圣心,卻仍是各公候府上的常客,與紀家亦為舊。
老太太更不會讓各世府上都得知紀家的笑話了。
第三位、第四位……請的亦都是京中名醫。
“崔玨是每一、四、七日在紫微殿記錄陛下起居言行、草擬旨,余下只在翰林院纂修先朝實錄,出便宜。所以今日我請他告假半日前來商議要事,想必他不會推。”
溫夫人還要繼續給明遙多講一講崔玨,鏡月忙忙地進來回說:“太太,小崔大人已經到了!”
“這麼快!”溫夫人忙起,叮囑明遙道,“你就在這安心等我回來,誰你出去都不用理!我把馮嬤嬤留下,有事你讓嬤嬤出頭,就當自己還是小孩子,躲在后面就是了!”
邊說邊向外走。
紀明遙送太太到院門,又親自請馮嬤嬤到西廂房歇息,留下春澗和花影,們好生伺候著。
再回到房中,屋里只有自己和碧月、青霜、白鷺,突遭換親的懵然才一瞬間全撲上來。
適應了溫從一年兩個月零八天,全要白費了?
雖然這一年多和溫從見面不超過十五次……
姑娘呆呆坐著,一句話都不說,碧月三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頭,偏互相看一看,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能怎麼勸。
只看各人品行能為,和溫大爺相比,小崔大人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可讓老太太嚴防死守地防了這半年,不是前兒在太太屋里看了一眼,只怕小崔大人還都不知道們姑娘是誰呢!
兩家都過了定的親事,突然要換人嫁,就算小崔大人看在太太和兩位人的份上應下了,心里對們姑娘又能有幾分喜歡?
還或許小崔大人不肯應,定要退親,那姑娘的前程……真不知尚在何方。
碧月給姑娘上了杯茶,是姑娘常喝的玫瑰枸杞花茶,滋補潤肺、養肝明目。
姑娘回神接了。
姑娘……看著們笑了?
“去把表哥這些年送我的東西都找出來,收拾好吧。”紀明遙笑道。
即便今后仍是表兄妹,但因幾乎定過親,他還會娶的姐姐,于于理,這些東西都不該再留下。
太太應該不會很快回來。
好想補覺……但這個節骨眼上不能睡……
不如練字吧!
……
安國公府正院。
窗外仍下著綿綿細雨,窗,崔玨坐在花梨木玫瑰椅上,捧著一杯溫茶,安靜地聽完了溫氏姨母的講述。
他從不信鬼神之說,也當然聽得懂各家往時不能明著說出口的言外之意。安國公府以命格相克為由,要換人與他婚,自是因為不想令紀大姑娘嫁,或紀大姑娘自己不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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