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孝字大過天,更別說陳國公夫人手里還拿著溫以嫻的婚事。就算再不滿,也沒辦法在陳國公夫人面前為溫以嫻說點兒什麼。
“那你人將花樣子給我,我幫你繡一些,你也就不用那麼累了。”蓮突然想到好主意。
溫以嫻的繡功了得,亦是佼佼者,想來替陳羨春繡繡嫁妝也是小菜一碟。
溫以嫻正準備反過來寬兩句,就聽見清脆的聲音,呼吸都不滯了滯,握著蓮的手好半天沒說話。
直到蓮疑地抬眼,才努力抑制住嚨間的哽咽:“……好,我回去就吩咐丫鬟。”
蓮又給塞了一個湯婆子:“你要買什麼,我長風替你去一趟就是了。如今天已晚,你一個人,我實在是不放心。”
語氣隨意,溫以嫻卻聽出幾分他們夫妻間的親來。若不是關系好到互相信任,哪能隨隨便便指派對方的侍衛給旁人幫忙,還不用過問后面正牌主子的意見。
溫以嫻猶豫了一下,瞥了一眼后某個方向,咬了咬牙,最終下定了決心:“那就麻煩了。”
要在這兒等著長風回來,蓮自然不可能把一個人扔馬車外頭站著,掀了掀擺就要起下車。
江有朝按住的手臂:“你坐著。”
語罷就干脆利落地下了車,路過溫以嫻的時候向輕輕頷首,冷著臉全了禮節,就去了一旁的路邊站著。
蓮微怔,在原地坐著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他的周到,耳垂泛起一紅暈來。苦夏幫溫以嫻掀開簾子,小姐妹兩個就暖暖和和地坐在了馬車里。
“你說你也是,若要買東西,怎的不早些出來,手都凍紅了……若是哪日被凍著了發起來,我才不管你呢。”蓮輕輕哼了一聲。
溫以嫻笑了笑,略帶無奈地開口:“剛巧發現藥材不夠,我才出來的,下次定然不會這樣了。”
蓮矜點頭:“這還差不多嘛……”
馬車里鋪著厚厚的氈毯,桌上放著三四個手爐,溫以嫻坐在旁邊,喝了一口熱茶,覺得上都暖和無比,方才煩心的事也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長風是騎馬去的,他是北地養出來的郎君,京城這點兒風霜對他沒什麼影響,翻下馬的時候還咧開道:“夫人,您瞧我買的對不對?”
他笑起來就出一口的大白牙,殷勤地將東西遞給苦夏,臉上笑容不減。
溫以嫻略看了看,溫和行禮道:“此番多謝長風侍衛了。”
長風笑著擺擺手,全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下車就去找江有朝了。
“主子,屬下方才見街上有個打鐵的鋪子,里頭掛著把大刀,鋒利得很。”他臉上帶著心的笑,“屬下攢的銀子還不夠,您能不能提前把往后三個月的月錢給我啊?”
江有朝面無表地將錢袋子拋給他,頓了頓道:“一個尋常打鐵的鋪子,怎麼會要價這樣高。”
長風藏不住話,大概攢了多錢他也知道,就算是去京城最好的鐵匠也夠了,現下怎麼連把刀錢都付不起。
莫不是被店家騙了吧……
江有朝看著長風捧著錢袋,一臉傻兮兮的笑的模樣,沒忍住揣測了一番。
長風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屬下是攢了些錢,可總要留些娶媳婦的彩禮,不能都花了。”
他每個月只給自己半兩銀子的份額,花完了就沒有了,也絕不會剩下的銀子。等到將來娶了媳婦,就把攢起來的錢都給當彩禮,風風地迎過門。
想到這兒他又有點慨:“夫人給您的月例可真多,看來對您很是放心。”
據他所知,李承霽李大人每個月才有幾十兩銀子當花銷,還時不時要給李夫人買點兒首飾脂什麼的,自己才能留下一丁點兒的喝酒錢。
江有朝垂下眼,極輕地挑了挑角,快得長風都沒有發現,只約覺他的聲音里帶著愉悅。
“若非執意要給,我不要月例也沒什麼。”
嘖。長風咽了口唾沫,把突然泛起的牙酸下去,沒好意思接他主子的明的恩之語。
正巧溫以嫻提著擺從馬車上下來,他趕招呼了一聲,跳過這個話題:“溫小姐。”
溫以嫻沖他笑了笑,轉過又與蓮道別:“……好了,這兒離國公府不過半盞茶時間,哪里還用人送我回去。你還是快與江統領一道回去吧,別了風寒。”
蓮一向怕冷,若是吹了風染了風寒,便得好好將養上半個月才能好,可不想讓再在外頭耽擱了。
“況我今日出來前向國公夫人稟明了去去就回,結果帶著個小廝護送我,指不定夫人心里如何想呢。”
蓮嘆了口氣:“那我讓他們遠遠看著你回去。”
天已晚,無論如何都是放心不下的。溫以嫻知道擔心自己,也就沒再拒絕。
等到走過了轉角,陳國公府朱紅的大門映眼簾的時候,遠遠跟著的小廝才退回去向蓮稟報。溫以嫻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涌過陣陣暖流。
眼中帶著溫,卻在看見某的時候冷了臉,轉過就要走。
那人快步追上來,拉住的手腕,止住的步伐后又松開手:“你就和我好好說說話,像原先一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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