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目怔然,明白的意思,卻又不大理解:“可我該與他說的都一一說明了,如今不過捕風捉影的流言,江有朝又怎麼會信?”
李承禧看著這副不自覺托付了信任的模樣,忍不住掩帕輕笑:“他信是他的事,可解釋與否卻是你的事。”
“你不是在向他解釋,你是在告訴他你的態度。”
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蓮,眼中涌起一懷念之。想當初,也是這樣肆無忌憚,隨著自己的心意對待岑敬之……可惜,終究是瞎了眼。
李承禧轉而說起另一件事:“我娘挑中杜晉書,除了他自的才干之外,倒是還有國公爺的原因。”
“我爹爹?”蓮睜大眼睛。
李承禧給解:“咱們要與完開放互市,燕州必然是重中之重。若是我嫁給了杜晉書,他便要去燕州當通判了。”
蓮屬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在,默了半晌不知說什麼好。
杜晉書剛剛回京,轉眼又要去燕州任職,也算是得了晉升的青云梯,只是李承禧也得跟著他一同去那樣的苦寒之地,辛辛苦苦熬上三年才能回京。
猶猶豫豫問出口,李承禧反倒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如今在京城里的名聲算不上好,去個人生地不的地方也好,省的還要聽那些閑言碎語。”
蓮輕嘆了口氣。
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壽王府的打算雖然,卻還是傳到了旁人耳朵里,樂秋仔細探問到原因之后,立刻就稟報給蓮。
明艷秾麗的倚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燈里噼啪的燭火映照著一雙清凌凌的眼睛,聽見這話后輕輕笑了一聲,角微彎,眼底帶著戲謔的。
“壽王妃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蓮歪了歪頭,“既然他們想手互市的事,一個從六品的縣令怎麼夠?”
吩咐苦夏:“你把這個消息遞到宮里去……”
*
皇宮,勤政殿。
小太監輕手輕腳地將一沓奏折放在書案上,皇帝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以后冷笑道:“這群人倒是伶俐,朕才同意了與完互市,請調的折子就一個一個往上送。”
“瞧瞧,史臺劉暉想去燕州做錄事參軍,李維孔想去當個燕州司戶,王家還有個想當縣令的……”
皇帝一本本打開,越看越生氣:“王家倒是越發大膽了,朕懶得搭理他們,他們倒好,還敢和朕討要職了。”
不過是一個連爵位都沒了的破落世家,居然敢和他討價還價,把他的天子威嚴放到哪里去了!
當初王家哭天喊地求皇上保留伯府的爵位,雖然沒什麼懲罰,卻讓皇帝在心里把他們記了一筆。如今王家替王澤奏請松縣令一職,更是明晃晃地在了他的霉頭上。
皇帝帶著怒意翻開最后一本奏折,神滯了片刻,隨即拂袖將茶盞推到了地上。
勤政殿的太監宮們立刻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剛剛送上奏折的小太監伏在地上,額頭輕輕著冰涼的地面,閉上眼睛聽著皇帝的話。
“真是朕的好王叔啊!”皇帝怒極反笑,“旁人還知道稍稍收斂一點,他倒好,直接把手到刺史的位子上了。”
現任燕州刺史是個膽小怕事的,當初完還未大軍境,他就天天上奏請求朝廷出兵。即便如此,皇帝依舊沒有換人的心思。燕州如今在眾人眼里就是個香餑餑,膽小點兒的也不敢太貪。
“讓江有朝進來!”皇帝高聲吩咐。
太監連忙退出去人。江有朝來時就察覺到了殿凝滯的氣氛,卻還是不卑不,自有幾分岳峙淵渟的氣度。
皇帝見了他便覺自己的氣也順了不,抬抬下讓他看桌上的奏折:“區區一個燕州,如今竟了朝臣爭相涌的對象,這還只是明面上給朕上折子的,背地里又不知道有多人覬覦著互市帶來的暴利。”
江有朝拱手行禮:“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陛下在同意與完互市之前,不就料到此事了嗎?”
皇帝冷哼一聲。
他如今還沒到退位的時候呢,其他人就都蠢蠢。皇后明里暗里都想讓大皇子主持此事,二皇子也和蘭將軍不清不楚,如今壽王府也出來添……
皇帝不舍得治兒子,訓斥起王叔一家來倒是沒有毫不舍:“壽王世子浮躁不定、不敬兄長,去了他的世子之位,讓王叔好好教導他。”
壽王是皇帝的長輩,他不好,索拿世子開刀。
“壽王元妃的兒子不是在宜州嗎?讓他去燕州練練手,若是做得好,回來封他做世子也無不可。”
皇帝沉片刻,將這幾個上折子的人都貶了,又提拔了五六個有才干的寒門子弟,才吩咐江有朝道:“燕州的事有令國公在,朕倒不擔心,但霍家軍……朕想讓你先帶著。”
“你覺得如何?”皇帝黑沉沉的眼盯著對面一臉冷的江有朝。
江有朝意外了一剎,領旨謝恩:“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絳紫的服襯得他拔英朗,退出去之前眼風輕輕掃過殿跪著的小太監,眸中閃過一懷疑之。
“皇上的心思可真難猜。”長風驚訝地捧著明黃的圣旨,“主子您統領林軍,本就是兵權在握,皇上怎麼還會讓您掌管霍家軍啊?”
江有朝面沉沉,心中也覺得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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