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仿佛落深海,只剩下一種空的安靜。直到皮被火星燙出了燎泡, 一種死氣沉沉的痛驚醒了他。
他驟然一松手, 煙徑直掉了下去。燒穿了羊地毯, 發出焦糊的味道。
原來, 這才是想要藏的事實,這才是所謂的,“拋棄”他的真相。
沒有拋棄他。
從來沒有。
孩輕如羽的安劃過耳廓, 帶來比刀尖還鋒利的痛。
--“沈常西, 其實我比你想的更堅強。”
想表達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為了他,去和一個本不喜歡的人訂婚, 而他, 被痛苦蒙蔽了雙眼,這些年里, 竟然還一直恨著。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沈常西腦子一片混, 理不清,不知道該怎麼理。焦灼,比那被燒焦的煙灰還要焦灼。
他把協議書甩開,撐著一旁的座椅從地上站起來, 抖著手,去從口袋里掏煙盒,過程中,那木質的煙盒掉下去兩次,他只好去撿。
濃烈而苦的煙草味裹住沈常西的神經,好像神思這才回來了丁點,他的眸漆沉一片,迎著烈烈朝,也燃不了眼中的灰敗之。
“哈....”
他忽然笑了。涼的笑意飄落在空氣里。
笑自己,笑命運,笑這諷刺的五年,還是笑什麼?
有這麼一刻,他恨不得親手剜了自己,但在這之前,他得先剜掉另一個人。
-
豫歡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接到沈常西得電話,只好先給他撥了過去。
電話嘟了好幾聲那頭才接,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傳耳中。
“歡歡.....”
豫歡愣了好一會兒,這聲音怎麼聽上去像哭過?
想到這個字眼,哆嗦了一下,覺得自己可太會發散思維了,沈常西這種混不吝的,不讓別人哭都是他開恩了。
“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啊?我都化好妝了。”
孩抱怨的聲音落沈常西的耳中,他無聲笑了下,眼里越發苦。
男人言又止:“歡歡....公司突然有急的事要去理。我讓沈常樂來陪你逛街好不好?”
“啊?”
豫歡翹起的角頓時垮了下來,可聽到是公司有急事,還是沒有過多的抱怨,只是不高興地嘟囔了幾句。
“好吧好吧,那你去忙吧。我和姐姐去逛街了,刷你的卡!”
男人失笑:“嗯,都是你的,你不刷也沒人用。”
豫歡心頭微暖,被他一句話就哄到了,喜滋滋地放下電話,跑去沈常樂的房間約逛街去。
這頭,沈常樂已經收到了弟弟發來的微信--
【姐,這兩天就拜托你照顧一下豫歡。讓住在春和館,別讓跑】
沈常樂看著這條消息微微出神。
-
九月末的上京,依舊炎熱。
傍晚,宸南公館華燈初上,今天沒有party亦或牌局,整個院子陷久違的寧靜中。花園里曾經開滿了大片的紅長安,早已枯萎,被花匠一一拔去,取而代之的是小茉莉花。
朵朵細碎的小白花藏在綠葉里,宛如晶瑩的雪。
沈常西在庭院里站了一小會兒,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向鯉在一旁把有關目前上市的所有消息一一匯報。
“那安排好沒有。”男人掀眸,看中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蹲下去,指尖拂過那微涼的潔白。
不過是輕輕一,指尖就染上了馥郁的香氣。
“安排好了。爺。只等明天張局那行,就能立刻報道。”
沈常西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眉眼卻不見一慵懶,反而刻得人發寒,“告訴那邊,不必留。我要的是從此以后林家在上京敗名裂。”
向鯉噤聲,被沈常西這模樣嚇到了。
饒是之前他也知道爺厭惡林家,但那種厭惡是可以控制的,就像一只獅子覺得獵有意思,也不著急一口吞掉,反而更喜歡慢慢折磨。
但如今,這種厭惡突然巨變,變了類似急切的,激的,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深仇。
仿佛讓林家多活一天,都讓他在夜不能寐的痛苦地獄之中。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有人前來通報,說是人已經帶到了,就在包廂里候著,又問是不是現在見。
沈常西收回手,讓茉莉花的溫止在這一剎那。
“見見。”
包廂里,林奕恒倒在地毯上,像條蠕的蟲子,被封住了,只能不停地發出唔唔聲。
半小時之前,他還在自己組的酒局上喝得興高采烈。今晚他給自己新捧的小明星過生日,了一大幫兄弟來玩兒,二來也是提前慶祝下星期林家功上市。
哪知道不過是中途出去上了個廁所,就被“綁/架”了。
他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幾個黑人圍著他,確認了是照片上的人之后,二話不說,蒙上頭套,捆了手,就把他從會所拖了出去,帶上了車。
沈常西淡然走進來,眼神示意手下把人頭套解開。
包廂里開滿了燈,格外耀目,林奕恒陡然間被解了頭套,燈齊刷刷刺他的眼睛,痛得他了聲。隨即,有人暴力地撕下他上的膠帶。
林奕恒疼得鉆心,來不及看清楚自己被帶到了哪兒,上來就是一句:“-你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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