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林宴視線定在傅延上,眼神變得狠厲,下一秒,他猛地拽起傅延領,“你的人呢!”
傅延也是一冷汗,他飛快解釋,“我們派了便二十四小時跟著弟妹,早些時候孫遇帶到警局配合調查,也有人跟著。半路江賀找上門,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弟妹把人送到,就和林栩開車回小區了,在此期間我們的人就蹲在樓下,按道理來講,不會有什麼意外。”
林宴冷哼了聲,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就蹲在樓下?那你們的人呢!”
傅延見他臉蒼白,有些擔心:“你別激,你上有傷……”
林宴甩開他的領,直接把他往外推,“別激?你讓我別激?傅延,小諾出了事,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他顧不得其他,推開椅子往外走。
傅延見狀不對,堵到他前頭,“你先冷靜,你一個人過去干嘛,現在不是時候。”
他看了眼腕表,“再等等,這兩天你和江賀的接,我們的人已經據你提供的線索查到黃啟平的另一套房產,在地下室發現一間洗照片的暗房,給黃啟平定罪不是問題,可江賀,我們目前沒有把握,他太干凈了。”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林宴聲音冷冰冰的,每個字都寒冷如刀。
管他黃啟平還是江賀,他都不在乎,如果程舒諾出了事,林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
林宴不敢繼續往下想,推開前的傅延,飛快地往外跑。
傅延追上去,跟著他上車,見他異常堅持,只好道:“我和你一起。”
林宴沒說話,神高度繃,傅延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厲聲質問:“你們人呢?死哪去了!”
他給程舒諾小區樓下的兩名警察打電話,聽筒里有人著急地解釋。
“上廁所?打了個盹?”傅延額頭突突直跳,他怒不可遏,“這回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倆都給我滾蛋!警局不養廢!”
他罵完,掛了電話,看向林宴,卻把組員的錯誤主往自己肩上攬,“抱歉,是我的責任,我沒安排好,才讓弟妹有危險。”
林宴薄抿,眼神漆黑如潭,他上有些疼,卻又顧不上,聲音寡淡如水,“我不需要一個承擔責任的人,傅延,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他停了停,深呼吸,再開口,聲音低下去,“我只是請求你,一定要……一定要讓舒諾沒事。”
傅延心中百集,心也是焦灼,余瞥到林宴腰間崩開的傷口,白的紗布被新鮮的染紅,傅延比林宴稍微冷靜一些,低聲說:“林宴,弟妹如果是和江賀在一起,他不會輕舉的。”
江賀這人太過謹慎,這麼多年沒半點端倪。
他一共做了三起案子,每一起都找了替死鬼,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第一起案子發生在十二年前,他利用衡遠在安城的影響力,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勢,用污染過的證據,找了孫志這麼一個替死鬼。
第二起案子,讓警方懷疑孫志是被冤枉的,林毅重新調查,各種輾轉,查到了衡遠的江氏兄弟上,可還來不及進一步求證,林毅便了犧牲品,帶著手上的證據和心中的猜疑長埋地下。
第三起案子,發生在林宴大四那年,當時林宴已經把矛頭指向衡遠集團,他和黃啟平合作,趁著中啟在安城擴張的契機,收購了衡遠集團,也等于間接打破了江家和警方的利益鏈。
而查到最后,這起案子以江行之的自殺結束。
在此之后,江賀再也沒有作案。
也就是說,江行之的死是某種契機,某種程度上讓江賀冷卻了下來。
不到萬不得已江賀是不會出手的,程舒諾突然出現在清遠是個意外,而江賀在沒有給自己準備全而退的辦法之前大概率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傅延說得在理,可林宴已經徹底顧不上了,直接將油門踩到底,汽車在馬路上飛奔,他的聲音卻毫無波瀾,“江賀不會和我合作了,之前你們把黃啟平的案子做死局,他可能會答應我的條件,現在的況,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黃啟平沒死,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到此為止了。”
傅延頭疼地按了按眉心,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是孫遇。
傅延點開免提,“傅隊,我在嘉和小區,林栩報案,說是黃啟平沒死。”
傅延知道黃啟平沒死,這本來就是一個局,黃啟平把自己做死人,再栽贓林宴,警方只不過是將計就計。
可警局人多眼雜,當年孫志的冤案,就是證據被污染了,警局里有鬼,才把孫志這麼一個小司機做了替死鬼。
所以這次黃啟平的案子,在郊區的破工廠里,痕跡科,鑒定組采集的所有證據都指向林宴,無論是指紋,DNA,腳印,影像,監控……
參與案件偵查的刑警據現場采集的線索,林宴是殺害黃啟平的兇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包括孫遇在,都是不知的。
黃啟平的尸沒有找到,現場有大量跡,的噴濺方式是頸脈破裂,按照這個出量黃啟平必死無疑。
黃啟平的案子發生后,他出警回來,林宴在辦公室等他,說是來自首的。
傅延知道事肯定沒這麼簡單,當時所有線索都和林宴有關,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讓林宴徹底擺嫌疑的是法醫的報告。
因此知道黃啟平沒死,整個警局只有他和法醫兩人知。
林宴當時的想法是,黃啟平既然想把自己做死人,就不如將計就計。
孫遇很久沒等到傅延的回復,便繼續道:“我已經帶了痕跡鑒定科的人來這邊。”他停了停,有些復雜地說:“傅隊,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林宴,我也相信他是清白的。”
傅延不多解釋,“別管黃啟平是死是活,你帶人來清遠別墅。”
說完,也不管那頭孫遇的疑問,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的況不是林宴是否清白,是他和林宴的局,因為程舒諾的失蹤徹底失控了,可找到江賀作案的證據和保證程舒諾的安全,一定后者更重要。
再往清遠別墅趕的路上,林宴一直試圖給程舒諾打電話,電話卻一直打不通,林宴額上冷汗直冒。
他出來這些天,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證程舒諾的安全,傅延也答應他了,派了刑警二十四的小時跟著。
原計劃里,林宴是想借著黃啟平的假死,策反黃啟平和江賀的關系。
上次余齊的口供,指正他是兇手,可林宴知道自己不是,那肯定有這麼一個人,讓余齊誤以為是他。
而當時在工廠的爭執中,幾乎能讓他確定余齊當時看到的人就是黃啟平。
蝴蝶結案子之前陷瓶頸,兇手最開始的作案的時候,找的替死鬼是孫志,孫志的事敗之后,林毅也因為一度接近真相而被“因公犧牲”。
在此之后,他代替林毅繼續調查,查到衡遠的江行之上,江行之死后,蝴蝶結案也就此沉寂了下去,兇手沒再作案。
直到最近一連出現兩起案子,一度讓他背上害死江行之的巨大罪惡里。
可如果是模仿作案呢,事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之所以會懷疑黃啟平,是因為那張照片,照片是黃啟平拍的,可黃啟平當年和程舒諾無冤無仇,和他又是好,他實在找不到黃啟平的機。
如果說有什麼意外,是江行之自殺后,他以為案子結束,出差回來想和程舒諾求婚。
也是那天,程舒諾和他分手,他因此答應跟著黃啟平去帝都,而在此之前,他拒絕過黃啟平提的讓他參中啟的提議。
還有一點,黃啟平在夏清的案子發生后,單方面保留能證明自清白的關鍵證據,一定要回安城的原因,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林宴一直想不明白,江賀和黃啟平的聯系,直到他確認最近的兩起案子兇手另有其人。
黃啟平如果是最近兩起案子的兇手,那麼黃啟平和江賀的關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賀作案的時候,黃啟平是現場除了兇手和被害人之外的第三人,他作為觀眾,全程參觀了。
黃啟平是江賀案子的唯一目擊證人,按照江賀的格,一定會除掉黃啟平,可江賀沒有,那麼江賀必定是不知的,也只有在不知的況下,兩人才能保持友好關系。
而林宴要做的就是利用黃啟平,挑起江賀的猜疑,江賀和黃啟平狗咬狗,他和傅延就能收網。
而林宴這幾天是以殺害黃啟平的份和他接。
黃啟平做的兩起案子在警方是機,林宴能拿到,自然是靠傅延的關系。
江賀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假以他手給江賀的報告,是最新的兩起案子,黃啟平作案,再把案子踢到江賀上,這事對江賀是巨大的患。
作為目擊證人,黃啟平對于江賀就是定時炸.彈。
林宴和江賀的接,不算順利。
黃啟平沒死,一個禮拜前甚至還差點和江賀迎面上,是林宴這禮拜遇到最大的困難。
林宴和傅延花了很大的功夫讓江賀相信黃啟平死了,是被他失手殺死的。
今晚請程舒諾到警局配合調查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江賀在暗,看著程舒諾被傳喚,被拉去盤問,再被警方監視。
而在此之前,警方已經公開把林宴列為通緝犯。
以此才徹底消除了江賀的疑心。
而黃啟平這邊,他要做是讓黃啟平開口,他不需要他出庭作證,以黃啟平的格,手上肯定有江賀的把柄,也是他自保的方式。
黃啟平是林宴弄倒江賀的關鍵,只要黃啟平吐那麼一點,江賀的案子不至于一點突破都沒有。
以至于黃啟平提出的要求,林宴到了無條件答應的地步。
可林宴怎麼也沒想到程舒諾會跑去清遠找他……
***
程舒諾醒的時候,頭腦還是疼,悶悶的,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地翻了,意識漸漸蘇醒,記憶回到昏迷前,整個人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
程舒諾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圍都是的,的蕾床,還有的柜和梳妝臺。
程舒諾頭疼地皺眉,努力回憶,是來找林宴的,可眼下的況,比設想的糟糕了千萬倍,不僅沒找到林宴,還讓自己陷困局。
這時候自責已經太晚了,程舒諾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正準備坐起來,房門和對面墻上掛著的電視同時打開了。
程舒諾視線很快的掃了眼晶屏幕,再飛快地轉向門口。
男人依舊西裝革履,舉止優雅,他沒看程舒諾,而是抬眸看向電視,“他們來了。”
程舒諾眸一轉,被他牽著看向屏幕,屏幕上是監控畫面,而監控畫面里的人竟然是林宴和傅延,他們開車進到清遠別墅,正朝著江賀的住所飛快而來。
江賀視線移到程舒諾臉上,“林律師騙我。”
程舒諾不住江賀的子,不敢說話。
江賀語氣嘲諷,“林宴騙我他替我解決了黃啟平,我居然信了他,程經理,你說林律師這種滿口謊言的男人,配得上你嗎?”
程舒諾沒馬上回答,余瞟了眼監視屏,傅延和林宴已經開門下車。
程舒諾自己冷靜,“江總,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兒?這是哪里?”
江賀低低笑了下,“無冤無仇?我和林律師也無冤無仇,他咬了我這麼多年都不肯放,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程舒諾不是愚鈍的人,江賀這幾句說得晦,再結合之前的事,也能猜到幾分,便試探地問:“你和林隊的事有關?”
江賀說:“林毅?哦,你說的是那個警察啊。”
江賀的態度太過輕描淡寫,程舒諾卻聽得心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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