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只要時間足夠,你就可以重新接我,但我現在不確定了。”
聞知站在原地,只覺得心臟被人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賀嶼之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地說:“或許你說的對,我們真的不適合。”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
聞知收回視線,默默低下頭,心里莫名被一種悲傷所包裹,但對面的聲音卻還在繼續。
“高中的時候,我跟我父親打賭,說只要考到前二百,就能拿到一樓那間客房的使用權。我騙他說我要用來做事,其實是想給你住。”
“他不信我能考到前二百,沒想到我真的考到了。”
“他們說生都有慕強心理。我想你學習好,應該喜歡的是宋哲那種人。所以才想要把他下來,排名在你們前面,讓你看到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些朋友,自卑,人多的場合就會讓你不自在。所以過生日的時候就沒有你去,而是帶了蛋糕回來。”
“我沒有說過喜歡你,是因為我始終認為做什麼比說什麼更重要。”
“我做了那麼多事,傻子也知道是喜歡。”
“所以我有時候都分不清你是真的傻還是在裝傻,還是本就是逃避我。”賀嶼之說。
“后來家里讓我出國,我說我不去。”
“因為那時候我覺得如果自己走了,就很難再見到你。但沒想到你比我先離開,回了你家那邊……”
他說著,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我寫信給你,你不看。買東西給你,你也不收。”
“我想找你,你卻不想讓我找到。”
“后來我養了一只兔子,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路過的時候就覺得那只兔子很像你,只是沒有養多長時間就死了。”
“你注銷了賬號,連重新加你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就只能置頂著跟你之前的對話框不敢刪,怕刪了就再也沒有了。”
“有時候翻一翻之前的記錄,才能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你是真實存在過的,還在我邊,就在離我不遠的某個房間里。”
賀嶼之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有些虛弱,像是沒有力氣去說。
“聞知,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
“但你最后記得的,就只有那句玩笑話而已。”
聞知聽著,站在原地看著他,心里仿佛被腥咸的海水淹沒。
想要安他,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有好多事,他眼中的與以為的都截然不同。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們一直在不斷的錯過和誤會,別扭,以及離得越來越遠……
“你知道麼,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第一次覺得很累,因為看不到盡頭。”賀嶼之說。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想讓你開心。但每當我想對你好,親近你的時候,都好像是在迫你,欺負你,對你施。可是不這麼做,你一樣離我很遠。”
“放棄自己所喜歡的東西已經很難,更何況是人。”
……
“聞知,我覺得這輩子做過的最困難的一件事就是喜歡你。”
聽到他說。
聞知的眼睛有些酸。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罪大惡極。
做了錯誤的決定,同時折磨著兩個人。
其實聞知始終清楚,嘲笑的人明明不止是賀嶼之一個,可是總是對他最為嚴苛,恨意最深,過分解讀。
是因為曾經喜歡他,才會由轉恨。
小時候有多想要從他里聽到肯定的喜歡的話,卻沒有想過他真的有一天說喜歡時,是在這樣的景下——
在他快要放棄喜歡的時候。
結婚的時候,聞知考慮了爺爺,考慮了媽媽,唯獨沒有考慮賀嶼之和自己。
沒想過對他負責,卻把他一樣拉進了這個漩渦。
“那就不要繼續喜歡了……”
忍地低下頭,輕聲說著,嚨有些莫名的酸痛,像卡了玻璃片一樣。但忍痛說出口。
對面忽然就沒了聲音。
直到寂靜片刻,聞知抬起頭來,看到對面那雙邃然的桃花眼,眼眸在月下格外雪亮,眼底卻微微發紅。
他看向,眼底其實是絕。
“你還真是一點希都不愿意給我。”賀嶼之說。
“你自由了,做你想做的事吧。”
聞知心尖了。
再抬起頭來時,發現賀嶼之已經從前回了客廳,將煙按滅,回帽間重新換了西裝外套出來。
聞知跟著他從臺回來,然后站在客廳愣愣地看著對方冠整齊,西裝筆地從帽間出來,毫沒有留的向門口走去。
“這麼晚了,你干什麼去?”
看到他要走,聞知忍不住問。
“回公司了,這段時間積的事比較多。創辦新公司的事前期也需要準備。”賀嶼之回,聲音冷靜且沒有緒。
有那麼一瞬間,聞知覺他并沒有說過剛剛那些絕而痛苦的話,只是跟平時一樣公司有事所以要臨時回去而已。
一定要回去嗎?
不能不走嗎?何況已經這麼晚了。
聞知想要這樣說,心里有想挽留的分,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直到賀嶼之出去,門被關上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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