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看了幾下,十三道:“及時止了,就不會有大礙。”
“那你快給止!”施綿急躁地指使著十三,見他上了手,拉著嚴夢舟往旁邊走了幾步。
努力平心靜氣后,再次道,“我知道你恨絕,但仍是要問你,你是不是……”
“憑什麼要我來救人?”施綿的話再次被打斷。
十三都掏出止藥、扯下紗布要手了,突然醒悟過來,質問道:“憑什麼你做壞事,讓我來救人?憑什麼啊?”
十三要嫉妒死了,小時候東林大夫就教他做好人,要以德報怨,要做個懷有善心的好大夫。
教施綿就是對待壞人不必手下留,殺了也是為民除害。
他才不想做好人呢,做好人太憋屈,他只想做壞人!
十三魯地扔了止藥,往地上一坐,自暴自棄道:“要救你自己救,我不救!”
“我有正事要說!”施綿兇地扭頭,命令道,“讓你怎麼樣你就這麼樣,別說廢話!”
十三憤怒地瞪了施綿一眼,罵罵咧咧地重新拿起止藥。
施綿被打斷了兩次,心中嘔著一氣,若再被打斷一次,就要炸了。
環顧四周,外面有侍衛守著,里嚴皇后已經沒了意識,十三得忙著救人,終于沒人能夠打斷了。
直視著嚴夢舟,施綿再次重復先前的話:“你是真的想殺了嗎?”
嚴夢舟看著出聲維護自己,看著打傷嚴皇后,心中升起難言的熱流。
這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地站出來維護他。
心中浪濤翻涌時,聽見了施綿與十三的訌,仿佛回到了小疊池的那幾年,心中只剩下好笑了,嚴皇后的詛咒與惡罵都變得虛無縹緲。
此刻,他眼神溫地看著施綿,語氣決絕,“袁先生說你心好,的確如此,我做不到你這般。”
他還是想殺了嚴皇后的,免得以后再作怪。
但弒母這種事,放在任何時候、任何人上,都是極其讓人不齒的事。
嚴夢舟心中有著恥辱,不敢多與施綿對視。
“我倆遭遇不同,做出的選擇當然不同。”施綿聲音中并無異樣的緒,抓著嚴夢舟的手仰視著他,認真道,“你做何種選擇我都理解,都愿意陪你一起面對,我今日這樣問你,只是想與你確認一件事。”
“殺了之后,你要登基做皇帝嗎?”
嚴夢舟眉心收。
施綿道:“我也是才想通這一點的,不僅是你母親,還是皇后,你若是殺了,不論什麼原由,都會被人所不齒。若是他人登基,即便新帝不計較,朝臣也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我的后代。殺了,再想全而退,唯有登基稱帝這一條路。”
只看嚴夢舟沒有變化的神,施綿就知曉他是聽進去了,語氣放緩,又道:“若你于皇位無心,那就不能由你來殺。”
嚴夢舟厭惡這個堂皇壯麗的皇宮,他從始至終就沒想過做皇帝,施綿當然知道,所以才要將這番話說給嚴夢舟聽。
不殺嚴皇后,就這樣放任嚴皇后欺辱嚴夢舟,施綿也做不到。
往前一步抱住嚴夢舟,下抵在他膛上,說道:“殺了并非最佳解決辦法,我希你往后想起,只當是個歹毒婦人,與你沒有任何親,而非憤怒、憎惡、悔恨。”
嚴夢舟久久未出聲,寂靜中,侍衛在外面稟報,叛軍已又過一道宮殿。
“那你說怎麼辦。”嚴夢舟終于出聲。
施綿神一震,道:“我知道你恨,我有更好的辦法幫你報復回去……”
嚴夢舟聲音嘶啞:“什麼辦法?”
“最想要什麼,就讓永遠得不到什麼。最恐懼什麼,就讓獨自面對什麼。”
.
嚴皇后暈沉沉醒來,頭痛裂,到頭上包扎的紗布后,高聲呼喊著宮。
簾帳微,有人遲遲走出來,卻是施綿,后跟著個冷面侍衛。
“小賤人!”嚴皇后憎惡罵道。
施綿不以為意,道:“聽見外面的聲音了嗎?”
嚴皇后這才發現殿中燭已滅,有一扇窗被打開了條小,從中能看見外面的天空乍破出白。
殿外宮人無措的哭泣聲彌天蓋地襲向,聲聲震耳,頭上的傷口裂開了一般劇痛無比。
痛使意識朦朧,眼前花白,約聽見了廝殺聲,就在的儀宮宮墻之外。
叛賊攻來了,只有一墻之隔,他們很快就會沖進來,折辱,殘,一如當初嚴夢舟遭的那些。
時似乎回溯到多年前,這次未能功逃離。
嚴皇后瞳孔猛,大一聲,抱住頭往角落里去,快速張合,不知在呢喃些什麼。
施綿靠近了,才聽清的聲音。
“……太子會來的,他馬上就來了,我是他母后,他不會拋棄我的……”
施綿心中是說不出的沉重,覺得嚴皇后很可惡,又覺得很可憐。
沉默了頃,還是說道:“當年你懼怕流寇,扔下了親生骨逃生,是非對錯旁人無法指摘,可后來你實在不該三番五次折辱他、想至他于死地。”
“現今二皇子起兵宮變,正在近。沒了小兒子,你還有夫婿、長子和兄長,這三人此刻都在宮中,你等著他們來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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