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到牙齒打，空出一只手指向施綿的房門，磨牙低吼道：“你他娘的真是個畜生！老子真是瞎了眼，早知如今，就該早早把你毒死了！省得你現在……”

“我與小九恩你要生氣，我與分開你也不高興，你到底要怎麼樣？”嚴夢舟平靜發問。

十三一愣，頓時思緒卡殼，罵不出來，也答不上來。

嚴夢舟撥開他的手，任由他發了會兒呆。

算著他該冷靜夠了，嚴夢舟撿起地上的斧頭對著杏樹比劃了下，道：“砍這樣就夠了，真想把它移走，得連拔起才行。醫館里有侍衛，你大可以吩咐他們來做。”

十三瞪他一眼，不顧地面，喪氣地坐了下來。

嚴夢舟待會兒還得回屋，不能臟了裳，收眉頭四周，牽強地蹲在他面前，說道：“方才那都是假話，我與小九是實實在在的夫妻，要過一輩子的，不會分開。你是我與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能信任的人，我不希你因為我與小九的產生隔閡。”

十三：“你惡心不惡心？”

嚴夢舟就沒這樣心平氣和地與十三說過話，自己也覺得有點酸，聽出他心態轉平，迅速站起來道：“是惡心了些，沒辦法，小九非要我與你說清楚。你能恢復正常了嗎？”

又得了個白眼，十三不說話了。

嚴夢舟默認他想通了，繞著杏樹轉了一圈，自顧自地將京中形勢說與十三聽。

十三知道的不如施綿多，聽得怔愣了許久，等嚴夢舟說完后，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愣愣道：“這麼說，你也是有機會做皇帝的啊？”

“我不想。”嚴夢舟道，“我與你說這些，是想與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要把小九、你師父等人送出京去……”

“拉倒吧！”十三不耐地譏諷，“我師父見過的世面不比你小，能怕這個？再說你問小九了嗎？能答應離開嗎？你說話真是好笑！”

嚴夢舟就是知道施綿不會答應，才沒與商量。

會為難施綿的只有皇帝皇后與嚴侯三人，而這三人在他心中，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

只要著幾人死了，屆時太子或者錦川王誰登基都行，有黔安王夫婦照應，施綿不會遭多為難，離京與否，其實關系不大。

十三見他閉就知道是沒說，一撇，涼涼道：“你和小九還真是天生一對，家里都是一攤子爛事。”

“是啊。”嚴夢舟道。

該說的他都說完了，聽見房中傳來靜，料想是施綿醒了，道：“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去看看小九。”

剛轉走了幾步，后十三喊道：“等等……”

嚴夢舟轉過來，見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忸怩好一會兒，十三都看不下去自己這模樣了，心一橫，道：“你倆別太早、咳！別太早生小孩……我還沒完全接呢……”

嚴夢舟先是怔住，再緩緩變了臉，他與施綿還沒圓房呢，上哪兒生小孩？他也從來沒想過這茬，被十三這麼一提，心中瞬間怪異起來。

說不出的怪異。

聽著院中枝葉的嘩嘩聲，嚴夢舟心里又熱又，臉上卻不做表，冷淡回頭，字正腔圓道：“滾。”

走到檐下，將推開房門，他還是覺得心中古怪，轉回頭對著十三道：“你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有喜歡的姑娘，一輩子都不對任何姑娘低聲下氣、不犯賤、不甘心為奴，否則你看我如何嘲笑你。”

十三不屑地撇：“你當人人是你啊！”

嚴夢舟手腕一抬，念著才讓他轉變了態度，勉強收起手毆打的心思。

.

雨天持續數日，嚴夢舟借著手臂上的傷勢，連日待在醫館中，王府都懶得回了。

到嚴狄下葬的前一日，施綿還在猶豫是否要去探嚴夫人，被嚴夢舟不容反駁地駁回。

都要手斗個你死我活了，還管什麼禮數與臉面，沒必要登門答謝或者吊唁。

沒想到次日，京中又出變故，嚴家半癱廢的嚴大公子也出了意外，在自己府中亡故。

消息是嚴夢舟手下侍衛送來的，施綿聽后驚詫不已，連忙向嚴夢舟看去。

可這事也不是嚴夢舟做的，他想過用這法子刺激嚴侯，但自嚴狄死后，嚴侯悲痛中加重了警惕，侯府固若金湯，嚴夢舟不進人手。

這事的出手之人，嚴夢舟第一個懷疑的人是錦川王。

嚴侯在這時候發瘋，最大的獲益人就是他。

他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混嚴侯府嗎？

這個時候還能在嚴侯府手的人，應該是對嚴侯府很悉、深得嚴侯信任的人。

嚴夢舟揣半晌，與施綿道：“好好待在醫館，我去趟太子府。”

“太子府？”施綿愕然，“你是說嚴奇的事是太子命人下的手？”

嚴夢舟未回答，抓住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囑：“萬事當心，察覺不對立即讓侍衛手，還要盡快通知我。”

他留了大批侍衛守在醫館周圍，離開前再次找到十三。

不用他開口，十三就知道是什麼事了，沒好氣道：“得了，我能不知道要護住這一幫子老弱婦孺嗎？別以為就你是男人！”

嚴夢舟到邊的話吞了回去，帶著侍衛策馬離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十三已經將醫館關閉了，這一日午后，翳的天空低沉沉的，寒風襲人，空氣中滿是山雨來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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