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聽了就寒聲一笑:“為了見而罰你?”
他不屑地瞇起眼來,“跟你,有什麼區別麼?還是你自己心里沒底氣,覺得比你更重要?”
如煙啞口無言,只能哀哀地祈求:“那三爺為何要這樣對奴婢呢?”
云晏眸變冷:“爺既挑中了你,帶你回京,將你送給小王爺,那自然是爺看重你。自然是你犯了大錯,爺才要罰你。”
他立在黑暗里,背對著油燈,冷冷轉著扳指,“你自己回想,你說什麼了?”
如煙便是一,面發白,“莫非……三爺聽見奴婢說老侯爺的那番話了?”
在云晏的啟發引導之下,如煙無法不想到對春芽說的那番惡毒的話。
云晏冷冷勾起角:“你自己說呢?”
如煙登時跪倒,“三爺!三爺您聽奴婢解釋,奴婢方才不是為了詆毀老侯爺,奴婢只是,只是在說春芽而已!”
云晏松弛地站著,可是越松弛就越發顯得殘忍和叵測。
“那你為什麼要跪下?如果你覺得那些話都不要,那你為什麼要害怕?”
如煙用力搖頭,淚珠一串串地滾落下來,“三爺原諒奴婢這一回。奴婢方才真的是慌不擇言……奴婢是胡說八道,奴婢該掌!”
說著自己抬手就開始。
可是還的手還沒等落在臉上,就被云晏電般出手,一把捉住了手腕。
云晏隨著慵懶地蹲下,帶著仿佛有那麼一點憐惜的神看著:“別打呀。這麼細的臉蛋兒,一掌下去就該腫了,人看著多不忍心。”
他的指腹甚至從臉頰上輕輕過:“兩日后,你還得去伺候小王爺呢。小王爺要是看見你臉腫了,得多心疼。”
見云晏如此,如煙悄悄松了口氣。只要不挨打,那就算在這地牢里關一晚上倒也沒什麼了。
誰料云晏卻一招手,“來啊,讓如煙姑娘嘗點不一樣的。”
他甚至還對溫地微笑:“不用怕。爺連懲罰奴婢,用的都是最憐香惜玉的法子。”
粵安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那袋子從外面看起來空空癟癟的,仿佛什麼都沒裝;但是只有湊得非常近時,卻能覺到那袋子約在蠕,顯然里面還是有活!
如煙憑直覺,那袋子里一定是什麼細小的蟲子之類!
粵安預備好了,云晏挑了挑眼尾。
兩個家丁進來,將如煙架到椅子上坐好,一左一右住子。
如煙抖如篩糠,向云晏哀哭大喊:“三爺您要對奴婢做什麼?三爺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晏就像沒聽見,自顧轉過去,從腰帶中取出一個拇指大的小小骨笛,悠閑地吹了起來。
笛聲清亮,直飛云霄。
這邊,粵安蹲下,將如煙兩只腳并攏在一,用布帶綁,然后將那袋子罩了上去。
如煙子先是一僵,繼而忽地控制不住地大笑,渾也用力蠕扭曲,想要掙,卻做不到。
一直笑到涕淚橫流,到最后終于再也笑不出來,變痛楚的嚎哭。
粵安面無表地站在面前,看著。
這袋子里放的是特殊培養的螞蟻,子極為細小,咬人都只留下比汗孔還小的傷口。
而且這種螞蟻的蟻毒鉆人,不會形表面的紅腫。
保證從皮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
可是這蟻毒鉆后,卻會在子深奇無比!
等那奇終于退去之后,留下的則是萬鋼針由而外刺著的那般劇痛,痛不生。
如煙剛剛已經完整地驗過了一個流程。
粵安心下都只能暗暗嘆口氣:誰這位如煙姑娘這樣沒眼,以為自己有幾分貌,便能在三爺眼中地位不同了麼?真可惜,三爺從不將任何放在眼里。
除了……
如煙的嚎哭終于停了下來,云晏的笛聲便也停了。
他轉頭乜斜了已經癱在椅子上的如煙一眼,“今日不過是開始。爺的法子還多著,不過爺勸你,試了這一樣就夠了,別再往下試了。”
如煙哀哀搖頭:“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晏點頭,“送如煙回去,好好養著。兩日之必須養好。”
粵安施禮:“喏!”
.
偏遠廢棄院落里,來自地下的慘聲,地上的人半分也不知曉。
云晏夜深才回府,進“止水堂”便看見南北兩鋪炕上都鋪開了被褥,春芽和綠痕一邊一個。
云毓都怔了一下,立在隔扇門前,一時不便進來。
還是綠痕先起迎上前來,自然而然地手去解云毓的罩袍。
“家主在宮里用過了晚飯不曾?廚房的灶火著呢,還沒熄,就等家主回來呢。若家主還沒用飯,我這就他們挑開火,給家主預備飯菜。”
云毓卻搖頭:“不用了,時辰也不早了。”
春芽也起立在炕邊,歪著頭盯著綠痕在云毓上自由游走的那只手。
什麼都沒說,云毓卻都瞧見了,白皙的顴骨上不覺染上一抹尷尬的紅。
他下意識向旁邊退開一步,自己手拉回罩袍,避開綠痕的手:“我自己來吧。”
綠痕愣住。家主從小到大,這些換裳的事都是伺候的。兩人早已稔得忘了這回事,可是今兒家主這是……?
綠痕便也猛地意識到今日房中是多了個春芽在畔。
迅速回頭看向春芽,春芽卻早一步先垂下頭去,別開了視線。
云毓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趕抬步進了室。
間的門紗上映出云毓清癯的影。
春芽歪頭看綠痕一眼,便自己走到隔扇門邊去:“家主,奴婢求見。”
云毓微微頓了下,仿佛有些掙扎,不過隨即便平靜下來。
“進。”
春芽推門進,隨后將門扇在背后關嚴。
云毓躲開的凝視,微微皺眉,“有事?”
春芽在他面前跪倒下去:“奴婢是來向家主請罪的。奴婢未曾問過家主,便擅自搬了鋪蓋過來……家主責罰奴婢吧。”
云毓長眉微蹙:“你為何……?”
春芽輕輕咬住:“因為闔府上下都已經知道奴婢是家主的通房丫鬟了,那奴婢又豈有還住在外面的道理?王妃娘娘若知道了,定然不允;便是府里丫鬟婆子的知道了,怕是也要嚼家主的舌子不是?”
春芽膝行過來,出小手輕輕扯住云毓的袍擺。
像是的春藤,終于攀附住了樹干,便韌地纏,不肯松。
“奴婢之所以不先問過家主就擅自行,是因為奴婢知道,家主不會答應的……”
說著紅了眼圈兒:“必定是奴婢不夠好,才家主這般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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