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崢的一番話，差點讓我掉了眼淚。我知道，他是在寬我，怕我為他擔心。

    我站起，繞過石桌，走到他旁，笑著道：“崢哥哥，我想再當一回五姨太。”

    他馬上就會意了，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大：“坐上來吧！”

    我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用雙臂環著他的脖子。月給他清俊的臉鍍了一層銀，又點亮了他眼眸中的意。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不覺有些癡了。

    “崢哥哥……”我上他的臉上，聲道，“你想知道我的理想嗎？”

    “嗯，想知道。”

    我捧起他臉，歪著頭，道：“我的理想……就是跟著你……嗬嗬，小時候，我就跟在你後，當個跟屁蟲。長大了，我對你，更是想非非，看了本《牡丹亭》，就把你想象柳夢梅，春閨夢裏，都是你……做夢都想做你的新娘……崢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就想嫁給你，跟你恩一生。現在，我也滿足了，我也沒什麽憾了……”

    蕭弈崢說的或許是在安我，可我知道，我說的這番話卻是真的。是啊，蕭弈崢，他是自我竇初開，就在讓我的夢有了彩的，我的年郎；他是用盡全力我、護我，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我的夫君……我他，我此時惟願與他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崢哥哥，我好你……”

    我與他，早已毫無保留，我心裏想什麽，就要告訴他什麽。

    而他也深地對我說：“靜姝，我也好你，好好……”

    我們不自，在皎潔的月下互相親吻，吻得纏綿悱惻，吻得難舍難分，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

    “崢哥哥，還記得我們的初吻嗎？”我依偎在他懷裏，輕聲問道。

    蕭弈崢點頭：“自然記得，在假山後麵。那晚的月也同現在一樣……”

    “崢哥哥，我不後悔……就算後來發生那麽多慘烈的事，但若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跟你在假山後，在月下，私定終……我一點都不後悔……”

    “靜姝……”蕭弈崢輕著我的臉，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等仗打完了，我們一起回江南，我不做什麽帥了，我們就隻做一對平凡夫妻……”

    “好，等仗打完了，我們回江南，男耕織，隻做一對平凡夫妻……”

    “等仗打完了”——我們說得雲淡風輕，但心裏麵都知道，這五個簡單的字，是要付出多的代價？而這期間的漫長，又有多人能看到明驅走黑暗的那一天？

    果然，過完了中秋節，霍天就正式向日軍宣戰了。

    我依偎在蕭弈崢懷裏，聽著外麵比日軍軍演時更激烈的炮火聲，一天天數著日子。

    而五日之後，槍炮聲忽然停歇了。

    “不打了嗎？”我忐忑地問蕭弈崢，“這是……結束了？”

    蕭弈崢皺著眉，沒有回答我。

    我又想了想，忽然激地抓住了蕭弈崢的手：“崢哥哥，是打勝了吧？若是敗了，日軍早就攻進城了，不會如此平靜的！”

    可蕭弈崢的眉頭卻鎖得更了：“剛剛五日啊……就算是天兵天將下凡，也不可能在短短五日將日軍打敗……”

    “那……那為什麽不打了呢？”

    “停戰，還有另一種可能……”蕭弈崢看向我的目，如暗夜，“主求和……”

    “求和”，我知道，這兩個字是每個中國人心裏的痛。當初清政府為同洋人求和，割地賠款，簽了多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難道，霍天也要重蹈覆轍？

    而日本人，會提什麽樣的條件呢？

    我和蕭弈崢的目再次撞，然後都哆嗦了一下。雖然，我們都沒說出口，但心裏卻是想到了一——日本人，是絕對不會放過殺了三個日本軍，又將懸掛城樓暴三日的蕭帥的……

    “不，不一定就是求和。北係軍加上南係軍，幾十萬呢，怎麽可能打五天就求和？”我搖著頭道，“或許，隻是暫時停戰，或許，一會兒又要繼續打……”

    “對，幾十萬大軍，不可能隻堅持五天……”蕭弈崢說著，閉上了眼。

    然而，從那以後，我們再沒聽到一聲槍響。我徹夜未眠，心一直懸著，盼著能有人來告訴我們外麵的戰況究竟如何，可又害怕真的有人來告訴我們，霍天停戰求和……

    第二天中午，有人來了，是紅姐。

    帶著三個從前跟我一起潛伏在仙樂門的男子，徑直來到了雲起居。

    蕭弈崢坐在花廳裏，依舊是一的凜然正氣。

    “紅姐，現在戰場上什麽況？為什麽聽不見槍炮的聲音了？”

    我沒有蕭帥的鎮定，見到紅姐便跑上去詢問。

    紅姐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目投向了蕭弈崢，麵無表地道：“日軍太厲害，我們傷亡慘重，實在打不過。霍總司令不想再做無謂犧牲，同時，也是為寧城百姓著想，停戰，議和。”

    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我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啪……”

    我轉回，看見蕭弈崢狠狠將一個茶碗摔在了地上，眼中的怒火也噴湧而出。

    “霍天這個懦夫！”蕭弈崢咬著牙，破口大罵，“隻打了五天就主求和，他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不，是日軍太……”

    “一派胡言！”蕭弈崢厲聲打斷了紅姐，“就算隻我北係軍孤軍戰，也不至於隻堅持五天！北係軍加上南係軍，十幾萬大軍，若拚死一戰，就算最後敗了，也不會敗得如此窩囊！霍天，我真是錯信了他！”

    此時，我忽然也明白了霍天的用意——他從一開始，就本沒想全力以赴跟日本人打這場仗。他對日宣戰，不過是勢所做做樣子，而真正的目的，是收編蕭弈崢的北係軍，占領北六省，做他的總司令。

    “帥，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什麽了。”紅姐繼續麵無表地道，“我此番前來，是想告訴帥，日本人提出的議和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