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岔。
馬車停在私塾前,見大門關著,雲問路過的一位村民,“這位嬸子,你好,我想帶孩子來這念書,請問應該到哪兒去報名?”
微胖嬸子手一指:“學堂還沒開學,你到孔老先生的竹園去,就在學堂後麵不遠的地方。”
竹園?
李虎慢悠悠駕著馬車,雲起窗簾往外看,很快就明白了嬸子所說的竹園是什麽意思。
“籲!”
馬車停在一個院子前。
三人下了馬車,見門口大開,走進去便發現這是一用綠竹打造的麗大院。
院一角有一片竹林。
竹籬笆,竹亭,竹桌,竹椅,竹凳...
“好一個高雅古樸的地方。”雲讚歎。
都說竹子是骨氣和君子的象征,這個孔老先生的品格和由此窺見一斑。
“請問孔老先生在嗎?”
竹亭。
楚雲飛閉眸,半橫臥在竹長椅上,雙手枕著腦後,疊著雙腳,吊兒郎當地晃著一條。
聽聞有人進來,緩緩睜眼,打量著三人,驕傲地抬了抬下,“你們是幹嘛的?”
“這位小公子,請問孔老先生在家嗎?我們是來給孩子報名上學的。”
三人互相對一眼,猜想這小年的份。
小年看起來十歲左右的模樣,眉眼張揚。
莫不是孔老先生的孫子?
“報名啊,往裏走。”楚雲飛手指了指,往裏喊了兩聲,“小叔,小叔。”
隨後,屋裏走出一道溫潤的影。
夫妻倆看著來人,一臉愕然。
雲眼眸微睜:“東家?”
楚恒端著茶出來,有些意外會在這兒見到兩人,見到他們旁的小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你們來給孩子報名的吧?跟我來。”
“不是,東家你怎麽會在這裏?”顧青山了後腦勺,“你也是書塾的先生嗎?”
“非也。”
楚恒笑得溫和,餘一瞥,意有所指,“和你們一樣,帶孩子來報名罷了。”
“哼!”楚雲飛傲地撇開腦袋。
別以為把他被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小鎮裏,他就會屈服。
可惡的老爹!
楚恒無奈地搖頭笑歎,看著三人道:“你們跟我來吧。”
夫妻倆拉著小寶,滿腹疑問地跟在楚恒後頭。
楚恒也不賣關子,邊走邊向他們解釋,“方才的小子是我侄兒楚雲飛,因某些原由暫時從京中投靠我這個小叔。”
“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孔老先生乃是我老師,對了,還有我師兄呂柏清,也就是上虎郡縣令。”
楚恒突然停下,轉頭看著呆若木的夫妻倆,笑了笑,“還沒向顧兄弟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小侄兒。”
接二連三的信息在耳邊炸開。
顧青山和雲好不容易才理清他話中的意思。
楚恒和縣太爺竟然是師兄弟的關係!
而這私塾的老先生是他們老師!!
四人來到後院,隻見竹亭裏端坐著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正凝神看著眼前的棋局。
“老師,我有一朋友帶孩子來報名。”
孔伯文轉看著雲他們,最後目落在小寶上,捋了捋山羊胡,“孩子,你什麽名字?”
小寶聞言有些張地拉著雲的手,隨後又馬上鬆開手,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乖巧道:“回先生,我顧文。”
話音一落,雲顧青山驚訝地對視一眼。
孔伯文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裏,問:“有何不妥?”
沒等兩人說什麽。
小寶握著拳頭,眼神堅定地開口:“先生,我本姓宋,他們是我的舅母舅母。如果不是舅舅,我和姐姐可能早就被他們打死死了,所以我是舅母舅舅的孩子,我姓顧,不姓宋。”
小寶轉而期待地看著顧青山:“舅舅,可以嗎?”
顧青山點頭,“可以。”
雲眼眶有些熱,跟著點頭:“是,你們都是我和舅舅的孩子。”
“好,顧文。”
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孩子。
孔伯文並沒有多問,了他的小腦袋,“識字嗎?”
小寶了小膛:“回先生,我會背《三字經》和《千字文》,不僅會背,還會寫,是我舅母教的。”
“那我考考你。”
孔伯文問了幾句簡單的問題,小寶都能對答如流。
孔伯文讚許地點了點頭:“嗯,不錯。”
他收學生本就不嚴格。
隻要付得起束脩,有一顆喜歡讀書的心,就是智障他也願意教。
所以眼前的小寶出乎他意料了,眼神清澈,思路清晰,是個聰明孩子。
“束脩一年三兩,包書本。中午包吃一頓,糧錢每個月另外八十文錢,或者每兩個月20斤米。正月十八開學,你們覺得有問題嗎?”
雲連忙點頭:“沒問題。”
“嗯。”孔伯文捋了捋胡子。
眼前兩夫妻隻是小顧文的舅母舅舅,對農家人來說,供一個讀書人不容易。
可況還不是親生的。
能如此爽快,實屬難得。
孔伯文連連點頭:“好好念書,不要辜負你舅母舅舅的恩。”
小寶點頭:“是!”
好錢,雲他們也不便打擾,和楚恒還有孔伯文告辭。
“今日不便,有機會再好好答謝你們。”
兩人知道,楚恒說的是他們救了小公子一事。
這樣看來,他們師兄弟似乎不錯的樣子...
三人回到前院。
竹亭裏沒了楚雲飛的影子,迎麵見到一名提著竹菜籃的老婦走進來。
老婦材適中,眼角有些皺紋,黑發挽起,一不茍,別著雅致的梅花簪。
走路昂首,端莊大氣。
見到家裏有客人,還帶著孩子。
孫雲英也見怪不怪,左不過是來找自家老頭念書的。
勾著角,禮貌地對迎麵走來的三人點了點頭。
兩人也禮貌地頷首致意。
小寶著聲音:“好。”
孫玉英笑得慈祥:“小娃兒,你好。”
看著孫玉英的背影,雲猜測,“這應該是孔老先生的夫人吧?氣質看起來像是世家小姐。”
顧青山了鼻子,“這孔老先生也不像個普通人,娘子,也許我們這次來對了。”
雲聞言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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