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冤枉啊,請皇上明察!”宋將軍一來就跪在皇上的書桌前,“臣對天發誓,從未養過什麼私兵!”
說罷還趁皇上閉目養神,狠狠剜了宋彧和陸笑兮一眼。
這兩個逆子,上哪給他尋這麼多麻煩!
卻只聽“啪”的一聲巨響,皇上將桌上的硯臺狠狠砸在宋將軍的前——
“發誓?要是朕查出來你養過,你全家都得陪葬!”
“皇上圣明。”宋彧話道,“家父沒有這個機,也沒有這個能力。”
宋將軍:“……”
皇上冷笑一聲:“那你們倒是說說,誰有這個機,誰有這個能力啊?”
宋彧垂眸:“朝堂大事,臣不敢妄言。”
他沒有明說,但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話中之意。
是太后。
只是皇上太后表面和睦,現在沒有人會挑明。
見半天無人說話,宋將軍急道:“皇上請派人深調查!臣真的沒有異心啊!”
皇上背著手,沒有說話,似在思考這件事如何解決。
“皇上。”宋彧卻拱手道,“臣以為,現在不是調查的最好時機。”
宋將軍:“……”
“哦?”皇上了眉心,“你繼續說。”
宋彧解釋道:“如今這支軍隊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我等面前,必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應對調查,可能調查出來的全部罪證,都會指向家父。”
皇帝嗤之以鼻:“嗯,形勢對你們不利就不查了,出這種餿主意,你還真會袒護你爹。”
宋彧認真道:“無論嫌犯是不是家父,臣都會做此諫言。”
“皇上,臣以為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對外公開此事,以正規軍的名義收編這支軍隊,讓他順理章的為朝廷所用。等風波平息后,再順藤瓜的去查這支私兵背后的人。‘’一定不止在一養私兵。”
皇上聞言果真陷深思:“你的意思是……暫時不打草驚蛇?”
“皇上圣明。”宋彧道,“皇上可選一名絕對信賴之人,將這支軍隊于他麾下,再由他為皇上偵破此案。否則此時頂風查案,未必會有效,還破壞了皇上與忠臣之間的關系。”
“……頭疼。”皇上坐回位子上,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他不說話,也沒人敢接腔。
時間太長,陸笑兮有些跪不住了,宋彧悄悄的從袖子下拉住的手,用眼神告訴,堅持。
再堅持一會兒。
“好。”這時皇帝猛地抬起頭,“朕就采納你的主意!”
“多謝皇上!”宋彧拱手。
宋將軍更是連連磕頭,里興的反復念叨著“圣上英明”“圣上英明啊”之類的話。
“至于這軍隊給誰帶領,誰來為朕偵破此案……”皇帝似乎又陷兩難。
但到這里大家就不擔心了,皇帝絕對信任的人還是有的,其中也不乏得力的老將和剛出頭的新銳。
“……就你了吧,宋彧。”皇上冷不丁道。
沒等心安下幾分,幾人又是一驚——
“皇上?”宋彧明顯不解,此事他的能力和忠心或許合適,但現在的嫌犯是他父親,他來查明顯是不合規矩的。
“怎麼,不愿意?”皇上挑眉,“既然你說你們宋家是無辜的,那就在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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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再找出另一藏兵之地!否則養私兵之人,不是你爹,還是你爹!”
宋將軍:“……”他想說,皇上,三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
但沒敢吱聲。
宋彧卻反應過來,原來皇上打的是這個主意!
“臣,領命!”他垂首應聲。
走到這一步,不領是不行了。
“來人。”皇帝招呼來邊伺候的吳公公,“擬旨,嘉山縣知縣宋彧安流民有功,在保留原職的前提下,再敕封其為正六品討逆將軍,領嘉山校場兩千人軍隊!”
“臣,謝主隆恩!”宋彧領旨。
……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則圣旨很快傳遍了朝堂上下。
眾人都驚呆了,紛紛議論這宋彧到底是哪門子神仙。
先是以殘疾之中了狀元,破例為,做了正七品的嘉山縣知縣。
才三個月的功夫,居然又屢建奇功,又破格提拔為正六品的討逆將軍,哪就有這麼快的速度了?!
疾之人做將軍,這合理嗎?
可無論合不合理,宋彧都只能接下這則圣旨。
這是他們能換來最好的結果了。
他和陸笑兮從皇宮出來,一道回到了京城的宅子,也正是皇上賜給他們的那所狀元府。
兩人一路無言,也沒有多欣喜之意,等回到家里,才關上門說話。
“皇上是不是準備借你的手對付太后了?”陸笑兮秀眉蹙起。
見這般憂心忡忡的模樣,宋彧反而一展笑:“那倒不會,以我現在的實力,說對付太后還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一些。用……‘給添點小堵’差不多。”
“那你還笑得出來啊。”陸笑兮跺腳。
“笑兮。”宋彧微微仰起頭看,“我們卷這場爭斗,是出乎意外,也是必然,說到底還是我拖累了你……”
“不許你這麼說。”陸笑兮搶在前面,“我們是夫妻,共進退,沒有誰拖累誰一說。”
“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以后的事,往好點想,我們也是手下有兵的人了。”宋彧笑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們能夠逢兇化吉的。
陸笑兮頓了頓,最終重重的點了點頭。
“膝蓋怎麼樣,還疼嗎?”宋彧問。
“已經沒什麼覺了。”陸笑兮旁若無人的拉起,看了看自己發紅的膝蓋,沒有注意到旁宋彧猛然別過,又轉移回來的眼神。
“還是上點藥吧。”宋彧把椅推到柜子邊,翻出了一小瓶膏藥,“你坐在床上,我替你上。”
“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來吧。”陸笑兮順手過他手上的藥品,三兩下抹在自己上,然后放下了。
作快到看不清。
宋彧:“……”
“倒是你,你的還好嗎?”陸笑兮反過來問他。
兩人在皇宮里跪了半個下午加一個黃昏,說完全
沒事肯定不現實。
“無……”宋彧拍了拍膝蓋,正想說“無妨”,一陣猛烈的劇痛從膝蓋席卷而來。
“你怎麼樣?!”陸笑兮立刻注意到宋彧的臉。
蹲下檢查宋彧的膝蓋,發現那早已青紫一片。
宋彧的雙本就比旁人的更為脆弱,這會兒傷得更是比陸笑兮嚴重的多。
“還想說無妨!”陸笑兮氣鼓鼓地要幫他上藥,“這要不是多看一眼,明日都惡化什麼樣了!”
抹藥的手卻猛然被抓住。
“笑兮。”宋彧的眼里閃爍著驚喜的,“……我的,開始有知覺了!”
是了,疼痛也是知覺的一部分!
陸笑兮腦袋一翁,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和堅持,終于是有回報了!
這也是宋彧除了第一次施針以外,頭一次有知覺。
陸笑兮連忙把他扶到床上。
用指頭挑了一塊藥膏,輕輕拭在傷口的周圍:“如何,還疼嗎?”
“嗯。”
疼痛還在,但又有一種麻的覺,從膝蓋到大,然后直直漫延到他心里。
又又。
“現在呢?”陸笑兮收起藥膏,掌心在他的上,像往常一樣按。
宋彧想說話,但他說不出來。
從未有過的驗讓他徹底沉迷其中,本沒法做出其他反應。
被按的舒爽,子手心過皮的……每一樣都是這樣的新奇和藉。
原來他曾經錯過了那麼多。
“有。”他終于低聲答了一句,不聲的扯過邊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腹部。
“太好了!”陸笑兮歡欣道,“正好一個月的時間到了,我們明天回嘉山縣之前先去找蘇太醫,讓他看看你現在的狀態。”
“好。”宋彧應下來。
這天夜里,陸笑兮因為一天的疲憊,早早的就睡了。
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般往宋彧的懷里,而是一個人睡得遠遠的。
宋彧悵然的同時,也一個人嘗試了試挪雙,雖然失敗了,但他明顯能覺到雙的沉重,而不是之前的完全沒有覺。
如果他真的能只好,能在陸笑兮面前站起來……會是怎樣的覺呢?
……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來拜訪了蘇太醫,得知他今日當值,去了宮里,便又折回來等待。
等到了傍晚時分,估著他該散職了,便再度來訪。
沒想到這一次,蘇府門口圍著大批大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有府上的小廝試圖在門口驅散人群,但一直沒能功。
“發生什麼事了?”陸笑兮一把逮住旁看熱鬧的人。
“你們都沒聽說嗎?”那人忙講八卦似的道,“據說蘇太醫今日當值時誤服了有毒的藥品,現在……人都沒啦!”
“哎喲,這蘇太醫平時有空還會給咱們老百姓免費義診,是個好人,怎麼就走了呢?”旁又有人道。
聽到這些話,陸笑兮和宋彧都是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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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忙進嘈雜人群,跟守門的小廝打了個照面,便匆匆進到了府上。
蘇太醫的府上淡雅清致,沒有過多的裝飾,樸素又不失面。
哪里都好,唯獨是主廳變靈房不好。
蘇太醫的就這麼清清楚楚的擺在棺槨,宋彧和陸笑兮想不相信都難。
“怎麼會這樣……”陸笑兮走到棺槨邊,看里面悉的面孔,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前不久還跟他們打過道的大活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了人世。
“什麼時候的事?”宋彧問守在棺槨邊的藥。
藥哭得泣不聲:“就,就是今兒下午的事,早上走得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這樣了呢?”
“有沒有仵作來驗過尸?”陸笑兮追問。
“宮里的仵作驗過了,就是說他誤服了毒草藥,旁的什麼也沒講。”藥著眼淚。
宋陸二人心中皆是一沉。
以蘇太醫的醫水平,怎麼可能會誤服毒草藥,明明白白是被人暗害了!
可宮里的事,白是白,黑也是白,一句誤服毒藥,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
皇宮里的人,位及高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命如草芥。
“是我們連累他了。”宋彧突然道,“對方不過是在殺儆猴,提醒我們。”
陸笑兮一怔:“你的意思是說,蘇太醫是因為和我們走得太近,又為你治,所以才被害的?”
“這是最大的可能。”宋彧雙手握住椅的把手,“還有別忘了,他也是當年下毒事件的知人之一。”
推測還是全部指向一個人,就是太后。
又是太后。
他們從未與見過面,卻能清清楚楚到的歹毒和惡意。
兩人拜別了蘇府。
陸笑兮見蘇太醫清貧,主留下一些銀兩,請藥面的把喪事辦了。
“難過嗎?”回去的路上,陸笑兮推著椅,問宋彧,“除了蘇太醫的死,還有你的。”
這世上唯一一名會治療他疾的人離開了。
明明剛有一些起,明明上次還說有藥方要給他們……
宋彧輕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或許這就是命吧。”
……
兩人回去簡單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回嘉山縣,畢竟那邊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著收拾。
宋彧剛到就回去了嘉山校場,他帶著圣旨正式收編了整個豹虎軍,將流民中的年男留在校場參軍,剩下的老弱婦孺安置在縣里。
盡管有一些爭議的聲音,大多數人還是服從了安排。
只要能活命,讓他們做什麼都可以。
……
忙碌沖淡了宋彧對疾的執念,而陸笑兮則一直因為蘇太醫的死耿耿于懷。
搜出宋彧來嘉山上任前蘇太醫送給的那面小鏡子,看著鏡子里清晰明的自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輕輕撥開鏡面和木框相接的邊緣,發現里面果然還有一層易開的暗格!
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從暗格里掉出來,飄飄然落在陸笑兮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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