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圖眼前蠅頭小利，目短淺的蘭振坤：……

覺自己有被涵到。

同時，心裏頭又開始不控制地冒起酸水了。

蘭清笳的話還在繼續，「皇上還聽聞他在書院中學識頗好，更是預言，他只要繼續好好向學，日後必大。」

蘭振坤：……

行了行了，不要再誇了！再誇下去，他就要黑化了！

蘭清笳看著蘭振坤那百般變化的面，覺得自己鋪墊得也差不多了，便沒有再扎他的心，而是話鋒一轉，重新把話題拉回了最開始的事上。

「父親，聽到這兒，您還覺得宴哥兒跟屈家小姐結親是高攀了他們嗎？」

蘭振坤微愣。

他險些都忘了，他們一開始說起這個話題是因為他的親事來著。

蘭振坤思緒回籠，卻依舊沒有改變初衷。

「他的確是立下了這麼一個大功勞，但這也並不算什麼吧，歸結底，他也還是個無功名的白罷了，能跟屈家姑娘結親絕對是他現如今最好的選擇。」

蘭清笳搖頭，「父親可聽說過莫欺年窮？連皇上都金口讚譽宴哥兒日後必大，難道父親不這般認為？」

蘭振坤：……

都直接把皇上搬出來了，他若是敢說自己不這麼認為，那豈不就是在跟皇上唱反調？

蘭振坤只能勉勉強強地表示，「我自然是相信他，但……」

蘭清笳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直接搶過話頭道：「既然如此，父親又為什麼要這麼急著給他定親？

宴哥兒今年才十二歲，還是個半大年，實在沒必要這麼急著就定下來。

現在的他尚未嶄頭角，所以父親覺得屈家已經是他能攀上的最好的人家。

但等日後他真正功名就，嶄頭角的時候，父親只怕就要後悔自己現在的草率決定了。」

蘭振坤心想，他才不會後悔，反正楚宴也不是他的親兒子，就算他錯過了更好的，自己也不會心疼。

但這樣的念頭，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不然，只會讓蘭清笳和唐氏覺得他心思狹隘，是個小人。

實際上，他在們心中的形象，早就跟小人掛鈎了。

蘭清笳忽而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兩父能聽到的音量開口。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要待價而沽，也得在他最有價值的時候，如此，才能賣得一個更好的價錢，屆時，咱們蘭家也才能獲取最大的好，不是嗎？」

蘭清笳的這話讓蘭振坤心思微，旋即又有點心虛般地朝唐氏看了一眼，生怕唐氏聽到了。

雖然蘭清笳的話說中了他心底某些的想法，但這般直接說出來，豈非太過直白？倒顯得他們父倆要聯手把楚宴給賣了似的。

蘭清笳恢復了原本的音量，長嘆一聲，「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宴哥兒的親事我原本是不該手的，但為了蘭家考慮，我卻是不得不手。

此前父親一心想要把懷謙送宮當伴讀，但殊不知，您眼前原本就有一條捷徑，只是您自己一直不知道罷了。

宴哥兒他已經了皇上的眼了啊，您竟然對此視而不見，豈非是白白錯失良機？

若我是父親，這個時候就絕對不會急著給他定親，而是會督促他好好念書，好好考取功名。

他能越早考取功名，日後就能越早被皇上重新想起，這不就是旁人所沒有的天然優勢嗎？

這個時候讓他定親，定的還是一個自條件不算特別好的姑娘，他若是因此生了逆反心理，或是與您生了嫌隙，跟您生份了，日後想要彌補，可就難了。

兒覺得，這實在是一樁不劃算的買賣，得不償失。」

蘭振坤聽著蘭清笳的這番話，整個人都被說得有點一愣一愣的。

某個瞬間，他覺得蘭清笳說的好像的確有幾分道理，一時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大對勁兒。

一時之間，他都有些混了。

他蹙眉思索良久，終於清醒了幾分。

不對啊，說的這些看似很好，但卻都尚未發生，這是給他畫了一個巨大的餅，可這個餅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做好，擺在他面前，這些都是未知數呢。

可屈家的這門親事卻是實實在在的，能讓他現在就攀上這門關係啊。

蘭振坤瞬間清醒，當即就要反駁蘭清笳的話。

但他還沒開口，蘭清笳就似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

「對了，我聽說，皇上好似給了他一道諾言，他若是想好了想要什麼嘉獎，盡可直接宮面聖。」

蘭振坤：！！！

竟有這等好事？

瞬間，他心嫉妒的火苗再次瘋狂燒了起來！

這樣的殊榮，又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啊！

那小子何德何能！

蘭振坤陷瘋狂的嫉妒中無法自拔，蘭清笳又緩緩道：「父親打算為他定下這門親事，他自己同意了嗎？若他心中不願，直接求到皇上那裏去……」

蘭振坤當即虎軀一震，腦子裏所有的嫉妒全都跑了，全都化作了驚恐，他整個人都不住打了個激靈。

楚宴若是真的為了這件事求見皇上，那蘭振坤覺得自己這張老臉都要丟盡了！

不僅老臉丟盡，他還會得罪屈大人，更會在熙元帝被掛上名。

而這樣的名，卻本不是蘭振坤想要的！

他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名，那他寧願死！

蘭清笳及時打住話頭，也一下轉了口風，「瞧我說的這是什麼話，宴哥兒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就算他再怎麼不滿，也不會直接將家事外傳出去，父親實在不必多慮此事。」

唐氏也急忙道：「對，宴兒不會那麼不懂事，把咱們的家事鬧得人盡皆知。」

可是，們越是這麼說，蘭振坤就越是忍不住多想，萬一呢？萬一他真的來個魚死網破呢？到時候自己的臉面可就徹底丟了，再也撿不回來了！

蘭振坤一輩子最的是什麼，是權勢地位，還有就是面子！

丟了什麼都不能丟了面子！

哪怕事尚未發生，他已經生出了一種要防範未然的迫。

原本在他看來簡直是香餑餑的親事，在這個有可能會讓他丟面子的憂患之下，瞬間就變得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