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婁慶雲坐在屏風外的太師椅上喝茶看書，心平氣和的就好像本不知道裡面在發生什麼事一樣，等到婁玉蘇辦完了事，提著子走出來的時候，婁慶雲正好喝完了一壺水，將頭探出書本，上下瞄了他一眼，然後才放下書，勾說道：

「完了？嘖嘖，太快！」

婁玉蘇轉過去對著牆壁，再也撐不住蹲下哭了起來，婁慶雲走上前去踢了他一腳，說道：「你知道在這件事中，我最生氣的是什麼嗎？不是你給我找人，而是……」婁慶雲緩緩的蹲下，將手放在了婁玉蘇的後頸，婁玉蘇整個人都僵住了，後頸被他抓住的覺，就像是被毒蛇咬住似的，讓他毫不敢。

婁慶雲特有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而是你不該想去算計我的人。」

手裡一用勁，將婁玉蘇的後頸整個轉向了自己，婁慶雲對著婁玉蘇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後有事兒沖我來！我說不定還能佩服你的膽量，若是再敢薛宸的腦筋，下次……可就沒這麼舒坦了！」

婁玉蘇甚至已經忘記了話該怎麼說，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婁慶雲站起，去到門邊，拂了拂本不髒的袖，打開門正要出去的時候，只見婁慶雲又回頭對他說了一句：

「哦對了，你覺得你考上了探花很厲害是不是？若不是我向皇上進言，你覺得這個機會憑什麼會落在你的上？給我記好了，我能讓你上去，也能讓你下來，今後辦事前都得先腦子。」

說完這麼一句之後，便不再理會婁玉蘇的驚恐震懾，婁慶雲出了書房的門檻，婁玉蘇瞧不見他的人之後，才猛地送了一口氣，倚靠著門扉站了起來，可手上一鬆，還沒繫上的頭就那麼掉了下來，他慌忙拉起子，又想起了剛才那被的毫無自尊的覺，咬牙往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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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心不在焉的替老太君抄著經，時不時的抬頭向外頭看去，寇氏瞧見了幾回，終於問道：

「敢你今兒不是來給我抄經的？等誰呢？」

薛宸轉頭看了看寇氏，然後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沒等誰，就是來給您老抄經書，知道您老手疼。」

寇氏忍不住笑了，說道：「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你這丫頭說起話來和慶哥兒真是一個調兒，全都跟上抹了似的，哄的我這個老太婆窮開心。」

薛宸放下筆，盤放下了地，對著寇氏回道：「誰說的，我和相公對老太君的孝心那可是真真的，誰要說不真，那就是不懂我們。」

寇氏失笑，對一旁也在搖頭笑的金嬤嬤說道：「瞧這張利，這還沒誰說他們呢，就先把人家的罪名給定了下來。」

金嬤嬤伺候了老太君一輩子，看見老太君高興，也就高興，說道：「也沒誰說，這府裡在沒有比世子和世子夫人更孝順的了。」

薛宸撒似的靠到了金嬤嬤邊，說道：「還是嬤嬤了解我。」

屋子裡又是一陣歡笑，外頭傳來通報，說是世子過來給老太君請安，寇氏們收了笑聲，讓婁慶雲進來，又對薛宸說道：

「哎喲，我這個孫兒還沒這樣惦記過我的，這媳婦兒在我這裡果真就是不一樣啊。」

薛宸大窘：「老太君。」

表面上無事，其實薛宸更擔心婁慶雲和婁玉蘇是怎麼解決的，不過時間這麼短，應該沒出什麼大問題吧。這麼想著的時候，婁慶雲就從外面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

見了老太君就行禮，寇氏起後，對他問道：「怎麼今兒有空一回來就到我這裡來呀？」

目有意無意的瞧著薛宸，調侃的意味甚濃，婁慶雲頭笑了笑，說道：「哪兒能啊，我哪回不是惦記著老太君，一回來就跟您請安來了？老太君可正冤枉我了。」

寇氏和金嬤嬤對了一眼，說道：「我說什麼來著？啊？兩個人就知道哄我。明明是來尋他媳婦兒的，偏偏說要來瞧我的。」

金嬤嬤跟著笑：「哪兒啊，奴婢看著世子和世子夫人那是真孝順老太君的。」

老太君佯作生氣的打了金嬤嬤一下：「你看看，把你也給帶壞了。」

婁慶雲和薛宸就跟著後面笑，夫妻倆又陪著老太君說了會子話，然後才雙雙提出告辭，一同往滄瀾苑走去。

「我怕你惹出事來，就先到老太君這裡守著，若真有人來報，我還能抵擋一陣。」薛宸對婁慶雲這麼說道。

婁慶雲一路看過去，隨手摘了園子裡一朵的花給薛宸戴在了耳畔，說了句：「漂亮。」

然後才回答薛宸的話，說道：「你相公我是誰？我是世子，尋一尋婁玉蘇那庶子的麻煩，還怕人告我的狀不？」

薛宸見他說話張揚，不問道：「你怎麼他了？好好說的嗎？沒手吧？」

婁慶雲見一副擔心的樣子，當然不敢把實告訴了，只愣了愣然後就點頭，說道：「啊，沒，沒手！我是那種人嗎？費心打了他，還讓他留著傷在上招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薛宸擰了他一下，說道：「最好如此，我就怕你不理智了手，倒時候咱們有理都沒理了。」

「嘿嘿，還是媳婦兒想的周到，我發誓，沒手，真的。」婁慶雲敢指天發誓，他真的沒對婁玉蘇手，那樣不算手。

薛宸瞧他樣子奇怪，心中存疑，又問道：「那你怎麼和他說的，他承認了嗎？」

婁慶雲眼珠子往旁邊看了看，然後就是一副說瞎話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我就是之以，曉之以理，我就跟他說啊，玉哥兒，我是你大哥啊，這個這個，咱們是一家人，要相親相，這個，不能搞分裂，暗地裡使絆子什麼的，他也認錯了，哭的是稀里嘩啦，直說自己錯了，今後再也不敢了。我一看，得，他認錯就好，我畢竟是他堂兄不是，總不能不給弟弟改過遷善的機會嘛，就原諒他了。你也別想著怎麼置他了，我都和他說清楚了。」

「……」薛宸看著婁慶雲半晌沒說話，那用那些話騙誰呢？

不過既然他不想告訴實，而他也沒對婁玉蘇手——至沒打臉的話，那也就隨他去了，反正就是等他回來理的，他全都攬了去的話，是再輕鬆不過了，婁慶雲辦事總是牢靠的。

婁慶雲也知道媳婦兒不相信他說的話，腆著臉嘿嘿的笑了笑，然後就摟著媳婦兒回自家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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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韓氏紅著眼眶來找薛宸。

薛宸和姐兒在替寒姐兒繡荷包，姑嫂三人坐在耳房裡，韓氏來了之後，寒姐兒就帶著姐兒去了西次間，給薛宸和韓氏留了些空間。

薛宸請韓氏坐下說話，韓氏坐下後只是抿，卻不說話，薛宸給倒了杯茶，問道：

「二嬸這是怎麼了？」

韓氏接過茶杯，看著薛宸又是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唉，我真是造孽，生了這麼個不懂事的。」

薛宸聽韓氏這麼說，便知道是婁兆雲的什麼事了，這小子雖然有時候傻了點，容易被人當槍使，可本質還是不錯的，淳樸大方，明磊落，不知道要比婁玉蘇好多呢。

便問道：「兆哥兒怎麼了？」

提起婁兆雲，韓氏又是氣得直嘆氣，說道：「這孩子不懂事，昨天從羅家回來就和我說，他不想再和三公主見面，讓我死了這條心，他就是做和尚，也不會給三公主當駙馬，還說他已經和三公主鬧翻了，這話三公主也知道了……你說，他這不是作死嘛，難得三公主看上了他，一輩子的前程就全繫在這上面了，他一點都不在意不說，居然還使子，我……唉！」

薛宸聽了這話，便想起來上回留婁兆雲在院裡喝酒時，他似乎就這麼說過，他不喜歡三公主的強勢，那時候薛宸以為他只是口頭說說，撒撒悶氣，沒想到這小子真有種，居然和三公主直接鬧開了。這還真是出乎薛宸的意料，畢竟那可是公主啊，娶了就等於娶了個輝前程，這年頭，能抵住這種的人，可不多見啊。

不得不說，婁兆雲是條漢子。

只不過，看韓氏這樣傷心，薛宸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從旁安道：

「二嬸別急，許是兆哥兒說著玩兒的，年輕孩子嘛，誰還每個脾氣，估著是不是兩人吵了角，說的氣話呀。」

薛宸的這句話似乎說到了韓氏心坎裡，只見抬頭看著薛宸，雙手抓著薛宸的手，說道：「是是是，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孩子生下來沒吃過苦，在家裡又是被三爺三爺的喊的驕矜了，一時對公主沒拿準脾氣也是有的，所以我想……能不能請你去和慶哥兒說說，讓他去三公主那兒探探口風，若是公主對那小子還有心，也別拖著了，我改日就去奏請老太君和長公主，讓們替兆哥兒打算了怎麼提親。」

看著韓氏這一副著急的樣子，看著就知道不是說笑的，薛宸暗罵自己多，猶豫了會兒後才和韓氏說道：

「這個……世子出面，不太合適吧。他和三公主雖然是表兄妹，可畢竟沒什麼往，貿然的找上門去，不是惹人懷疑嘛。」

韓氏又是一嘆，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有點強人所難，可我也是沒辦法呀！總不能我親自去羅家給公主賠不是吧，若是兩人的事說開了，我替那小子上門賠禮倒也沒什麼，可現在兩人八字還沒一撇，我上門實在不像樣子，公主也不會見我呀！我除了麻煩你和慶哥兒，實在不知道想其他什麼法子了。」

薛宸盯著韓氏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

「有句話，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但您是韓鈺的親姑母，我與韓鈺又是表姐妹，所以才敢對您說這些話。其實二嬸，您有沒有想過，兆哥兒的脾氣未必適合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現在勉強在一起了，將來了親，兆哥兒的脾氣能伺候好公主嗎？您也說了，他在府裡是無法無天的子，可公主府裡您怎麼知道就沒有規矩，由著他子來呢？所以，依我看，兆哥兒和三公主這事兒吧，您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些。」

韓氏聽了薛宸的話，愣了半晌，然後才低下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點頭說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公主可不都是像大嫂那樣的，只不過一時想不開了，那畢竟是公主啊。」

薛宸見還有救，便又苦口婆心的對韓氏說道：

「公主高高在上，和在一起，自然是沒有和普通孩兒在一起自在的，兆哥兒出這麼好，人又生俊秀，子豪爽妥，將來您想要什麼樣的兒媳沒有啊，再說咱們家也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勢力之人，家裡長輩立得起來，本無需兆哥兒去那份規矩，您也想開些，何必非要吊住公主的帶呢。若真娶了公主，將來是這個媳婦兒伺候您啊，還是您這個婆母伺候呀？」

「……」

韓氏看著薛宸，久久沒有說出話來，半晌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神也似乎放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