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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元》 第九百七十八章 逼迫(上)

“殺人了!殺人了!”

“好家夥,當街殺人!被殺的是誰?”

“聽說是蒙古人派來打探軍細。”

“嘿,那我可要趕去看看。最近坊市的蒙古人越來越多,膽子也比以前大了,正該殺幾個,抖抖威風。”

羊坊店話語聲人傳人。走南闖北的商隊員們,膽子比普通百姓要大很多,見識也廣。知道坊市揪出了細要當場殺掉,沒誰害怕,反倒是快速聚集起來,時不時發出七八糟的議論和說笑。

楊沃衍站在人羣邊上,沉著臉看著自己的夥伴們把三個蒙古細拖出來,按倒在地。

三個細果然都是蠢的。他們昨晚聽到朝廷即將大量減北疆駐軍的傳聞以後,當即就大喜過,然後連夜離商隊,試圖奔回去報信。

可在地廣人稀的草原上生活久了,蒙古人就不明白一座龐大的城池頭,層層疊疊的管控措施會嚴到什程度。他們想過街,輒撞上夜間巡道的士卒;想出門,坊市的門、坊的門乃至城門,到都有守衛;想混進什地方暫且過一晚上,幾個神鬼祟的蒙古人又實在太顯眼,太容易被辨認。

所以最後他們放棄了第一時間的念頭,試圖折返羊坊店回到商隊,跟著商隊一起離開。

商隊早就發現他們失蹤。楊沃衍離開之前,也特意留了幹手下,按照他的猜測到搜捕。在大周控制的漠南地區,蒙古人投靠商隊又反悔的事不見,這些手下都有捉拿逃亡蒙古人的經驗。

誰想到搜捕還沒進展到一半,這幾個蠢貨又回來自投羅網了?

楊沃衍的夥計們立刻把他們捆上,卻不曾想擾了楊沃衍在盧五四面前賣弄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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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盧五四要殺人,那就更得利落辦好。

楊沃衍立刻點了人戒備、點了人清理場地,又點了人手。這些護衛都是手上有人命的,立刻就把場面安排的有模有樣。下個瞬間一刀橫過,三個細被殺,三砰地涌出五六尺高,又劈劈啪啪落下,打溼了地面黃土。圍觀衆人連聲好。

羊坊店是易牲畜的地方,頓時就有蒼蠅羣趕到,嗡嗡地盤旋。

這時忽聽外圈人羣猛然躁,一隊騎士趕過來喝問:“怎就殺了人?”

半個時辰後。

從羊坊店折返的騎士恭敬稟報:“查問過了,是縉山防的命令。”

有個文立即喝道:“混賬!縉山防是什芝麻綠豆的玩意兒,敢在中都下令殺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胥鼎沒理會那文,語氣平和地揮了揮手,那個騎士立即退出。

站在堂下左右的好幾名吏本來渾都繃了,見胥鼎不像是怒氣十足模樣,齊齊都鬆了口氣。就連那站出來喝問的文也是一樣。

按道理講,莫說縉山防沒有權限這做,縉山防使也不行,再上頭的中都北面元帥也不行。

大周皇帝郭寧從來不掩飾自己出卑微,對政務和治理一竅不通,所以從來都樂於放權,把重任完全託給耶律楚材和胥鼎。尤其胥鼎,皇帝幾乎完全放手,使他延續了其父胥持國留下來的吏門生,保持了控制中都局勢的權力,保障了兩朝興替以來的平穩。

中都大興府是國之中樞所在,如果不是尚書右丞相兼大興府尹胥鼎同意,誰也沒權力殺人。

而這些議事之人也都是朝廷肱,個個位高權重,隨便誰發一句話,就能窮治區區判之罪。但他們誰也不會這樣做,甚至那個出言指摘之人,也只是在試探胥鼎的態度罷了。

按照規矩,縉山防沒這個權力,就算授意這判行事的是左右司或者錄事司等強有力的皇帝側近機構,也不。但在大周朝,無論皇帝怎尊重胥鼎,也無論制度怎逐漸完善;有一種況一旦發生,什都得讓路。

況就是,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屬於軍事行的前奏。

皇帝還真是好鬥!

皇帝放出的消息是真的,大周的注意力即將轉向;而轉向之前,皇帝希用一場真正的大戰將蒙古人摧毀!

胥鼎往後仰了仰,讓自己的後背略微靠近廳堂後方的橫向走廊。從穿堂而過的威風讓他覺舒服了很多。

此前都元帥府忽然集傳出許多關於高麗,乃至關於削減北疆駐軍,轉向海上的消息時,以胥鼎爲首的文吏們全然是懵的。

這些消息是真是假?假的話,我們該怎配合,真的話,又爲什沒有向政務系的通報?高麗方面那大變,難道政務系沒資格參與其間?難道皇帝對文吏們有什不滿?

有人私下問胥鼎,胥鼎自己也有很多疑問。他想去當面問問皇帝,卻怕自己過於急躁,有失宰執的風度,也顯得皇帝和宰執間缺乏默契。

這會兒軍隊下屬的小兒開始大張旗鼓地抓捕細,甚至當街殺人,大興府的下屬員們俱都不滿,胥鼎反倒想明白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容! 他知道皇帝爲什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也知道皇帝爲什通過都元帥府的軍隊系將這個決定急速推進,卻到現在還沒有正式通報兩位丞相。

因爲去往海上、向高麗或者日本手的決定,是皇帝與軍隊妥協的結果,而非皇帝本人的主決策。乃至正在鼓展開的敵、即將發的戰爭也是一樣。

大周的軍隊規模龐大,又牽扯了巨大的經濟和政治力量,就會生出利益訴求。皇帝再怎威崇高、令行止,皇帝所控制的監察機構再怎厲害,他也不可能像是對著數十數百人那樣,以一人之力強行板著巨的轡頭,將軍隊往不願意的方向擰。

正在進行的邀戰,其實是一步步利益換和平衡的結果。

皇帝制了許多武人與南朝宋國開戰的願,就得給武人們提供一個攫取利益的新方向。

南方的武人們既然獲得了新的利益來源,北疆的武人沒理由幹看著吃不著。

北疆的武人們有了吃的盼頭,可北面的威脅怎辦?要想放心地撈好,武人就先得拿出狠勁在北疆打一場大仗。這一仗不打到蒙古人筋斷骨折,武人們就本不可能從草原

前後小半年的時間,發生的事就是這個過程。

軍事上的進退攻守,胥鼎一點也不懂。可一個大勢力頂端的戰略層面,其實文事武備大抵相通。其關鍵點在於,任何看似出於某位領袖人雄才偉略的決斷,說到底都是部外部諸多因素互相影響,推導出來不得不爾的結果。

對此,胥鼎甚至覺得有趣。

當年郭寧在中都城毫無顧忌地肆意妄爲,老丞相徒單鎰再怎深謀遠慮也制不住他。如今郭寧做到了皇帝的位置上,自家也不得不大勢所推,不能再由著子想一出是一出了。

對此,可能皇帝自己都沒有清晰地覺出來,但他骨子,或許有一點點的不快吧。

所以明明是干係極其重大的大政,需要滿朝配合、全力應對,皇帝卻下意識地將之到了都元帥府解決的層面,不急著整個朝廷。

好在新朝肇建,正是人才輩出的時候,皇帝手底下的左右司、錄事司聰明人很多。他們沒有直接去越俎代庖,而把辦事的責任推給了兇名赫赫的縉山防

在局外的胥鼎也看得很明白,於是中都城被公然殺死的蒙古細,正好爲當朝右丞相發揮大興府尹的權限,去都元帥府查問的由頭。

文武兩廂如此心照不宣的配合,又顯得大周朝自有其獨到的運行規律,絕非外界眼中的草臺班子了。

涼的風吹著,讓胥鼎的心很放鬆,前幾天的憂慮被一掃而空。

“備馬,我去一次都元帥府。”

胥鼎吩咐了一句,侍從忙去準備。他起往外走,又對部下們道:“都打起神來,要打大仗了!”

有個部下見胥鼎臉和緩,半開玩笑地應了句:“多大的仗?規模比上次皇帝帶人殺到漠南,還要大?

胥鼎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出了門。

恐怕規模要大得多了。

與大周皇帝相比,吉思汗下面諸多部族的影響,只會更大。而諸多部落首領在草原上忍耐了許久,恐怕也比大周各級將校要暴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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