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吾衛屬皇帝的直屬衛率,不像一般的朝廷武,走完一係列的審查流程後由兵部下發告任命,而是金吾衛擬好名錄,司宮臺呈上,由聖人批。名錄送上去後,隔了幾天,司宮臺下發,一也未過,眾人這才發現,裴蕭元的名字赫然在列。
神虎大將軍裴固和他折戟沉沙的最後一戰北淵之戰都早已塵封,淡出了世人的記憶,更如同一個忌,朝堂裏絕不會有人當眾再度提及。此次卻因這個意外一夜之間再度浮出水麵,一時一石激起千層浪。當中反應最大的屬太子舅父,宰相柳策業。據說他立刻私下找司宮臺侍執事袁值去詢問詳,袁值稱聖人恰好在閉關修道,名冊是他隔簾放下的,三日後依舊還在簾外,聖人未曾過,隻發了一句話,金吾衛自定便可。
金吾大將軍韓克讓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謬。但就算名單有錯,已過批這一關,哪怕聖人未曾啟封親,也當視作照準,他何敢擅自再作變。柳策業便要他麵見聖人修正謬誤。罪將之子,何來的資格能金吾衛。不料這個舉卻惹出了另一個人的不滿,那人便是和柳策業同為宰相的王璋。王璋出來反對,稱裴固之罪,聖人當年便已不加追究了,這一點天下皆知,如今其子為國立下戰功,為何不能循製金吾衛?製度既立,便當遵行,否則,豈不寒了軍中無數將士的報國心腸。
這兩人為此爭執不下,吵了幾天後,終於還是驚聖人。聖人閉關依舊沒有麵,隻太子代為置。太子最後裁定,以國製為上,召裴固之子,如今遠在甘涼的七品雲騎尉裴蕭元金吾衛就職。
事雖就此落定,但從頭到尾,可以說是意外裏的大意外,荒唐之程度,也算是本朝開國百餘年來前所未有了。
“無論如何,若論功勞,令侄三年前便當擢升了,這回也是他的應得。聖人萬壽雖還未至,但京城防務想必是要提前布置的,金吾衛在其中更是負重責,老恩師比我想必更清楚。恰好我今日路過,便將告帶了過來,令侄早一日到手,便可早一日,免得耽誤大事。”
白天令狐恭說完這一番話,便起匆匆告辭。
裴冀將告的來曆講了,眉頭鎖。
“這一紙告,雖是無數勳貴子弟的夢寐所求,但於你,我未必就是好事。伯父已經想過了,你若無意回京,伯父便替你尋個由頭,辭了吧!”
他說完,卻見侄兒的視線落定在案頭的燭火上,目沉凝,方才似乎並未全神在聽自己說話。
“蕭元!”他又了一聲,“怎不說話?”
裴蕭元從火上收回了視線,向裴冀。
“能回,為何不回?”
他應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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