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哪里說得過出北宮,見慣了暗腌臜的絳珠。見絳珠這般顛倒黑白,原本是絳珠和綠翡屢次不敬太子妃,不過是說出實,卻被扣上一頂太子妃教唆的高帽子,頓時有些急了:“你——”
顧休休拉住朱玉,手掌在朱玉肩上輕拍了兩下,以作安,看向校場沉默不發的東宮侍從們,笑著道:“既然絳珠說了,那本宮自然要全,有誰愿意為絳珠作證,都站出來讓本宮瞧一瞧。”
這是個表忠心的好時機,有一半的東宮侍從都看起來蠢蠢——絳珠和綠翡是皇后娘娘派來的宮婢,在北宮亦是說得上話的紅人,到了東宮這些年,也沒給他們好。
若是能站出來幫絳珠和綠翡作證,讓們留在東宮,們自是要念他們的,往后更是不得他們的好。
這樣想著,已是有人帶頭站了出來:“奴才能作證,絳珠姑姑和綠翡姑姑沒有出言頂撞過太子妃。”
有一人站出來,剩下的人便像是雨后春筍,一個接一個冒出了頭。
僅剩下十余人保持沉默,似是不愿摻和進來,持著中立的態度。
顧休休目的達到,緩緩看向元容,一句話沒說,他卻早在攔下朱玉的那一瞬,便明白了想做什麼。
一言未發的元容,反手覆在顧休休的手上,明晰修長的手指劃過的指,與十指相扣。
他嗓音輕飄飄的,似是漫不經心地笑道:“孤便告訴你,你錯在何。”
“你錯在居心叵測,不該擅闖青梧殿,錯在自以為是,不該頂撞太子妃。錯在包藏禍心,不該在東宮拉黨結派。”
“不是太子妃容不下你,是孤的眼里容不得臟東西。”
元容說話時,神輕描淡寫,語氣不疾不徐,似是秋后晚風拂過,涼的。
可他每說一個字,都絳珠臉更白一些,試圖辯駁,然而沒等再多說一句話,他便繼續道:“你們二人不知恪守本分,毫無悔改之心,仍振振有詞。孤看北宮也容不下你們了,那便逐出宮去,不必回母后邊了。”
元容抬起眸來,微冷的視線落在而出,為絳珠和綠翡作證的東宮侍從們上:“還有你們,即刻收拾東西,離開東宮。”
說罷,他便牽著顧休休朝著校場外走去,似是對他們失去了耐心,再不給絳珠和綠翡分毫辯駁的機會。
直至走出了老遠,顧休休抿著,倏忽停住了腳步:“對不起……我一東宮,便給你惹了這麼多麻煩……”
說得自然不止是今日東宮的大換,還有昨日謝瑤放毒蜂蟄人,清早謝瑤又離奇慘死在東宮后殿花圃中。
顧休休很清楚,貞貴妃是沖著來的,倘若那日在中秋夜宴上,應下了四皇子的求婚,又或者沒有與元容牽扯上,便不會有這麼多麻煩接憧而來。
更何況,方才沒有控制住緒,一時氣惱,才會跟個婢對上陣來。如今大半站隊絳珠和綠翡的東宮侍從都被驅逐出東宮,此事要是傳到旁人耳中,不知要如何腹誹了。
大抵是要被扣上一個紅禍水,蠱君心之名。
看著顧休休埋下頭去,元容抬起手來,寬厚微涼的手掌輕叩在后頸,微微一用力,便迫使揚起了頭:“豆兒,你因何愧疚?”
“你是東宮的主人,他們對你不敬,便是對孤不敬。主便是主,仆便是仆,忤逆叛主之人,莫說是驅逐他們,即便是打殺了去,亦無人敢說你一句不是。”
他與說話時,不同于平日的淡漠清冷,總能在嗓音中聽出一溫煦和來。
顧休休聽得一怔,似是想起了什麼,有些迷茫道:“們說,你曾杖斃過一個闖竹林的東宮侍從,這是真的嗎?”
覺得元容不是這樣濫殺無辜的人。
“那人是西燕來的細作,潛伏在東宮多日,被孤捉了個現行。”
元容從未對旁人解釋過此事,哪怕是秋水,也都以為那侍從是因為擅闖竹林,打擾了他晨練習武,才被活活杖斃而亡。
他不愿解釋,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此事也威懾了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免得他在竹林晨練時,總有人上前去打擾。
只是沒想到,此事會傳到顧休休耳朵里。對于旁人,他沒有耐心去解釋此事,可對于顧休休,他卻不想讓誤會自己。
“西燕來的細作?”顧休休倏忽想起了那混在王家郎獻舞者中的西燕刺客,遲疑了一下,問道:“臨近太后誕辰,你查清那王家郎王雯到底是本人,還是西燕刺客喬裝打扮了嗎?”
元容道:“查清了,是西燕人假扮的王雯。”
顧休休忍不住問道:“那真正的王雯去了何?西燕刺客又是如何以假真,不被旁人察覺的?”
元容低聲解釋道:“西燕一向與苗疆好,苗疆有一蠱,名為換蠱,服用母蠱之人的容貌,會被復刻到服用子蠱之人的上。”
“不止是容貌,就連形和高等外貌特征,都會被復刻。如今王雯還沒有死,此蠱需要依靠的母蠱,才能讓那西燕人繼續維持王雯的容貌形。”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孤還沒有找到王雯。”
顧休休聽懂了元容的言外之意,王雯如今定是在西燕刺客同伙的手中,若是此時元容將西燕刺客決了,便會打草驚蛇,令刺客的同伙對真正的王雯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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