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離開北魏后,渾是、奄奄一息的顧休休被丟在了城門口,終究是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可醒來后,便將有關太子的事全部忘了干凈,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被綁架,又是如何刑。
上的皮外傷好養,而那失聰的左耳卻落下了沉疴,再聽不清楚聲音了。
永安侯夫人知道的其實并不多,大多是像顧懷瑾一樣,為旁觀者看到,知到的回憶。
顧休休卻在永安侯夫人低低的嗓音中,找尋到了一悉的覺,明明完全沒有記憶了,可卻好似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靠近元容,又好似知道自己為何寧愿死也不肯泄他的蹤跡。
隨著一聲重重的嘆息,回過神來,眸卻仍有些怔愣:“……所以,太子殿下是為了我才去了西燕做質子?”
顧懷瑾連忙道:“這個不好說,但是不論如何,你都不要有心理負擔。那已是多年前的舊事了,太子殿下如今到底是扛了過來。”
顧休休垂下眸,想起他腳踝上被火燒的烙印,手中的香囊攥得了些,指尖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起一抹白。
……到底是扛了過來?
元容那三年在西燕為質,該是了多屈辱,又是如何在西燕君主的魔掌下垂死掙扎……他究竟是怎麼扛過來的?
顧休休不敢繼續想下去,只是好像懂得了,為何元容要在中秋夜宴上,應允的表白。好像也懂了他為何對那樣好,為何放著心上人不娶,轉而娶為妻。
他在為的耳疾愧疚嗎?
還是想要報答,想要替解圍。
“娘,我想進屋緩一緩。”顧休休恍惚地站了起來,走出幾米遠,又折了回來,將手中繡好了的香囊遞給了顧懷瑾。
而后,沉默著走向了偏殿,在幾人的注視下,將殿門緩緩關上。
顧月有些擔心,想要追過去安,卻被永安侯夫人按住:“豆兒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便由著去吧。”
顧懷瑾攥了香囊,看著偏殿的方向,懊惱地抬手往自己上扇了兩下:“都怪我,沒事提什麼小時候,向來心,大抵是在疚太子去西燕為質的事了。”
“這分明就是西燕君主不安好心,就算當年綁走的人不是豆兒,而是皇后娘娘,又或者王家老夫人,太子亦是會站出來。”
“他本就不是那躲躲藏藏的子,更何況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太子早晚是要面對現實,總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顧懷瑾所說的話,顧休休又怎麼可能想不到呢。可還是很難邁過心里的那道坎,只要一想到元容是因為了那麼多罪,而卻早已將他忘得干干凈凈,便覺得口窒悶,難以呼吸。
不知他在永寧寺,似是不經意間說出那句‘時我們見過面’后,他聽到用著迷茫的語氣問他‘大概是什麼時候’時,他該是怎樣的心。
顧休休覺得自己很,腦袋似是宕機了,似乎什麼都在想,又似乎什麼都想不清楚,將腦袋猛進錦被中,褥子被止不住的淚水打了一片。
唯一能做的便是哭泣,直至哭干了淚水,直至臉頰布滿淚痕,便覺得疲力盡,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元容每隔上兩日,就會人給送些糕點,或是桂花糕,或是綠豆糕,都不怎麼甜膩,免得吃多了牙疼。
他原本想親自來送,可顧休休總是閉門不見,只說自己是了些風寒,需要靜養幾天。
只有顧休休心里清楚,是害怕見到他——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自己已經知曉了那段被忘的過去。更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他,并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耳疾,所以他不用因為愧疚而娶為妻。
可就算鼓足勇氣說出了口,如今婚事已定,三書六禮只差迎親,不論元容出自什麼用意娶,他和都再沒有反悔重來的余地了。
在大婚前一日,待顧休休與顧月辭別后,朱玉收拾好包袱,一行人從北宮離開,是時候回永安侯府待嫁了。
在北宮外,準備乘馬車離開時,剛好見了左右徘徊的謝瑤——便是那被褫奪了封號的溫公主。
不過短短幾日,謝瑤的神憔悴了許多,眼底泛著淡淡青,臉龐煞白,形削痩,青天白日都像是個游魂似的駭人。
見到顧休休,謝瑤的表一變再變,先是上前了兩步,似是想與顧休休爭執,可如今的份不再是溫公主,而不過是謝家本族中一個小小的郎罷了。
雖是謝家本族的郎,看起來份顯赫,但沒有了貞貴妃撐腰,又父母雙亡,沒有兄弟相護,便了有名無實,人隨意欺辱的無名之輩。
謝瑤才回了謝府幾日,那些曾經被欺負過的郎們,便都騎到了頭頂來。
們故意打翻的晚膳,看敢怒不敢言只能肚子的模樣。們故意弄的被褥,看徹夜失眠染上風寒的笑話,甚至還故意將絆倒,看當眾失儀崩潰痛哭的糗樣……
們都是惡魔,謝瑤已經快要崩潰了。
顧休休只看了謝瑤一眼,便登上了馬車,并不準備嘲笑奚落謝瑤,也毫沒有憐憫愧疚之意,謝瑤有今日都是自己作死,得到的報應。
謝瑤便眼睜睜看著顧休休坐著寬大舒適的馬車離去,而如今甚至連北宮的大門都進不去,往日貞貴妃給的賞賜也都在宮中,皇帝將直接趕了出去,便了個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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