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伴鶴而歸

等易書元從《山河社稷圖》中出來的時候，原本被斗轉乾坤爐融化的那座雪峰已經重新被冰雪覆蓋了，放眼去，大蒼雪山也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當然，在蒼山的一些地方，冰雪已經漸漸開始消融，植已經開始芽，只是易書元所在的位置於終年積雪帶罷了。

「呼這群傢伙倒也乾脆，我還以為會有留在這裏等我們的呢！」

灰勉趴在易書元肩頭這麼說了一句，它能理解龍族見到化龍丹之後的激，但看起來龍族到底還是要臉的，不至於在先生明顯無意將丹藥出手的況下一直賴著。

「好歹也是四海龍君，你以為是潑皮無賴啊？」

說話間，易書元軀隨風而起，帶著灰勉漸漸遠離這蒼山，經過一片山巒低頭去，曾經那個帶來夢魘的古道驛站所在也已經冰雪消融。

經過闊南山的時候，黃宏川和老松就在一山崗上看著天際流風，易書元便也下去寒暄幾句，為前陣子的靜吵鬧致歉。

不過這致歉似乎是多餘的，黃宏川和老松這麼近，早已經清楚經過，而之前那蒼山煉丹之事，也不可避免的已經傳揚了開去。

——

一日後，娥江邊上，易書元和灰勉回到了這裏。

魔境中早過立秋，但在這裏，不過是夏季而已。

娥水的水道似乎也正是繁忙的時候，易書元站在曾經侄兒最喜歡釣魚的位置，左右兩方的江面，時不時就有大小船隻經過。

灰勉已經跳到了下面的岸邊，對著水中小聲喊著。

「江珠兒江珠兒.」

「鬼鬼祟祟的，要喊人家就大方點。」

灰勉完全不改，還是小聲喊著，而易書元則已經在岸邊蹲下，手中出現了乾坤葫蘆，他輕輕搖晃一下，裏面有涓涓水聲。

此番開爐，不只是煉了化龍丹。

易書元打開葫蘆，把葫蘆到水面，一淡淡的白氣從葫蘆中溢出，而在這白氣之間，也有一個小人隨著白氣飄了出來。

這小人初時才通過葫蘆，飄到外頭則慢慢變大，背部朝下面部朝上，彷彿只是在睡去並隨波逐流。

不遠灰勉所在，江珠兒才從水面探出個頭，然後就見到了這一幕。

江珠兒來的時候也不只有自己，姚娥娘娘知道灰勉，多半易先生也在，所以是一起來的，只不過的影出現在離岸更遠的江面。

「燕先生！」

這是江珠兒的聲音，易書元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從水面走來的姚娥，隨後手舀起一點娥江水，就這麼潑到燕博的臉上。

「嘩啦啦」一聲過後，燕博眼皮了，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先是天一陣刺目，然後是江水涼涼的覺，以及水流的晃和清風的浮，還有近岸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這種覺是那麼細膩真實。

姚娥已經到了近，料想得不錯，易先生肯定不會讓燕博就此魂飛魄散，也肯定有辦法。

燕博這才轉視線，看到了已經在邊的易書元和姚娥，以及走過來的江珠兒和小灰貂。

燕博就像是這麼多年來無數次那樣，自然而然就從水面站了起來，向著易書元等人行了一禮。

「易先生，我已見花開，看來是真的了！」

姚娥略帶詫異地打量著燕博，聽到他的話也點了點頭。

「燕先生守花之諾已然實現，如今還你自由！」

「多謝娘娘！」

江珠兒也是一臉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

「燕先生這是非但獲得了自由，還重新獲得了？」

燕博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那特殊的覺，皆因為自己如今並非魂，而是有有了！

重活一次之後，再回水神府，再見紫泥潭，往昔依舊曆歷在目，卻多了幾分慨。

再聽到易書元等人提及蒼山煉丹，提及魔境丹劫，燕博臉上的表除了驚愕還是驚愕，就連姚娥和江珠兒也差不太多。

或許這也是古之丹道凋零的原因之一吧，當然易書元或許猜到旁人怎麼想的，卻也不會點明自己的特殊。

一日之後，眾人在娥水江面分別，姚娥有燕博守花之功，送他一部古舊的仙道典籍，易書元瞥了一眼，名曰《江花沐雨》，也不知是何門何派之法。

既然姚娥敢送，想來大概是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不過就算沒有修習什麼仙典，燕博也早已不是普通凡人，水風亦可信手拈來，更何況他本就是白羽道高徒，曾經之如今也超越當年眼界另有所悟。

以窺道，難免鏡花水月，以道觀，一切皆在心頭自然浮現。

才與眾人分別，燕博並未立刻離去，逛了一圈附近集市，買了幾服，又買些許的蓮子和新鮮的蓮蓬，以及許多花種，半日之後才風北去。

——

西河鎮易家大宅，易書元和灰勉在雲頭看著下方，阿寶如今也不是曾經的阿寶了，人生之路似乎是末年，但既然已將道，修真之路才剛剛開始。

只不過憑藉著經歷的種種，阿寶的起點或許會稍高一點。

易書元也不現，出於對晚輩的關，他袖口一甩，一道流落在書房中，正是一部《五行妙》，也是當年易書元自己修行開端所閱。

「先生，您不親自教教阿寶啊？」

易書元看看肩頭的灰勉。

「能閱《乾坤變》而道，阿寶也算天賦異稟，且看他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吧，萬事皆不怕晚！」

「那我們不去見見他麼？我還想讓他見識一下我的厲害呢！」

看著灰勉舞的肢作和表，易書元忽然出幾分古怪的笑容。

「在修行之道上跌跌撞撞，自以為自悟自修不斷砥礪前行的阿寶，日復一日中，慢慢或偶然或必然的發現，自己伯爺爺和曾經的玩伴小貂，其實十分了不得，並且越來越突破自己估計和想像，你不覺得」

易書元話音一頓，見到灰勉臉上也出差不多的怪笑，不等他說話就主接著說了下去。

「那一定會非常有趣！先生，就這麼辦！而且知道先生的人真弄清楚阿寶的份后，一定會奇怪為什麼他不知道您的很多事，定會東想西想，說不定還憋著不敢向阿寶點明，想想就有趣！」

「有道理，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嘿嘿.」

對家中晚輩的期許是真，此刻的玩笑也是真。

易書元和灰勉這麼笑著，隨後天風一卷，已經消失在雲頭。

而用過晚餐的易阿寶在進書房之後，一次無意間蹭了落了書架上的書籍，也夾中落下一本《五行妙》.——

離開西河鎮之後，風而行的易書元和灰勉所去的方向也是北方，一人一貂只是先去一趟西河鎮，但也想見見燕博此去會發生什麼。

只不過易書元不想以本尊的份伴隨，或許對於燕博和他記憶中的曾經種種而言，另有更合適的份。

離開娥江水域的時刻，風於天際的易書元躍前橫飛，在雙手展之刻已經化出翎羽，頃刻間變化為一隻神俊白鶴振翅而飛。

白鶴騰飛的速度還要勝過易書元原本那不不慢的風而行。

「唳——」

當白鶴躍過當年大庸和南晏邊境的時刻，一聲鶴鳴響徹天際，不多時竟然也有鶴鳴回應。

「唳」「唳」「嗚嚕嚕嚕.嗚嚕嚕嚕」「唳」

易書元只是嘗試一番，但也確如當年那般，引來了許多隻白羽鶴。

其中有幾隻白鶴明顯有些不凡，在易書元不刻意提速的況下，竟然能列出隊形跟得上他，他便也帶著鶴群不斷向前。

如今沒了大晏皇宮，一些白鶴遷徙途中了一個好吃好喝供應的地方，還以為眼前這隻神俊的白鶴能帶著他們去找好地方覓食呢。

只不過隨著鶴群不斷騰飛前行，竟然漸漸追上了前頭一個怪，不，白鶴們仔細一看，那不是個人麼？

「唳——」

領頭白鶴一聲長鳴，邊的白鶴也跟著一陣鳴，很快飛到了前頭那人的旁邊，在其旁振翅而飛。

燕博有意朝著這群白鶴靠近，發現它們並不怕自己，臉上了出一笑容。

雖然早知大晏已經是人非，雖然知道白羽道早已經覆滅，但燕博終究是從大晏，從白羽道走出去的。

歸來之刻有白鶴相隨，對於燕博而言心也更愉悅幾分。

「多謝諸位伴我一程！」

燕博這麼說著，一抖袖口，從袖中抖幾朵相對脆的蓮蓬，再一揮手，許多鮮的蓮子就飛向了一群白鶴。

除了最前頭的那一隻，其餘白鶴都叼住了蓮子吞咽，也引得一陣歡快的鶴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