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暫住宋稚並沒有給儒兒新置一間屋子,初兕屋子邊上正有一間空置著的房間,中間用一扇鎖死的門隔斷了,宋稚讓下人把門開啟,兩間屋子變做一間極寬敞的屋子,好丫鬟婆子們一塊兒照顧。
「金媽媽,若是宋小公子要吃些什麼用些什麼,你隻管來尋我,若是尋不到我,你隻管隨便尋個什麼人吩咐下去便是了。」茶韻引了金媽媽住進儒兒屋子後邊的一間暖閣之中,暖閣雖不大,但是樣樣俱全。
「多謝姑娘。」金媽媽連連點頭,忍不住暗道,這王府裡的丫鬟倒比崔府的丫鬟還要來的親熱些。
前日兒謝氏領著儒兒去了崔府小住幾日,金媽媽也跟了去,雖說也是好吃好喝的待著他們主僕二人,可金媽媽總覺得那些下人的親熱勁兒著一疏離之。
還記得午膳時替儒兒點了一道鬆茸油飯,送來隻小小一碗,雖說再添上其它的飯菜儒兒吃也夠了,可哪有如此待客的?往日儒兒想要吃個什麼零點心的,往往擺了一桌子,隻怕他吃不下!這一會卻變得如此小氣,金媽媽還真有些不明瞭。
認真論起來,金媽媽和儒兒在崔家也沒到什麼薄待,謝氏日日要見儒兒,茶水點心也費了不,不過給金媽媽的賞賜卻是能省則省了。金媽媽也是崔家出來的人,先前在謝氏跟前也是伺候過的,倒不是介意這一回半回賞賜,隻是覺得有些蹊蹺,難不崔家近來在銀錢方麵出了什麼岔子?
這種之事,旁人原是難以知曉的,可金媽媽還是起夜時聽幾個多婆子嚼舌,說是崔二公子被人設了圈套,空了不銀錢,謝氏和崔大公子都給他補了不,說是還沒堵上那窟窿呢!
金媽媽這話聽進了耳朵了,爛在了肚腸裡,人給宋翎送了個口信,宋翎便尋了個由頭將儒兒接回了宋府。後來宋翎細細查問了金媽媽,為何這般著急回來,金媽媽也照實說了。
宋翎當下雖沒說什麼,不過第二日便去了一趟崔家,不知道是不是幫扶去了。
主子家的事,金媽媽就算是掛心也幫不上忙,思量了半晌,被一陣微冷的風撲了麵,回過神來,忙吩咐小丫鬟給儒兒早些備上一件擋風的小褂子,在正屋門口候著。
茶韻安置好了崔媽媽,便回了正屋復命。一進門隻瞧見茶芝立在門邊,見茶韻來了,忙道:「茶韻姐姐,夫人帶著公主和宋小公子作畫,不咱門打攪。」
茶韻睇了茶芝一眼,敷衍的點了點頭,道:「那若是夫人問起來,你便說金媽媽已經安置好了。我且回屋去了。」
「誒。「茶芝熱絡的應了一聲,隻見茶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茶香手下的花房新培育出了一株早開的玉蘭,花瓣由盈到尖細,形狀如子手掌,連也是子的白,在尖端顯得愈發濃,像是指尖沾染了胭脂。
宋稚好好的留著這株玉蘭,就想著給兩個孩子作畫用,近日總是畫些花鳥,也有些乏了。所以便乾脆做個半桶水的老師傅,隻兩個孩子畫罷了。
「娘親。」蠻兒自己不好好作畫,偏丟了畫筆去瞧儒兒的畫,看了幾眼便嚷起來。
宋稚方纔飲了一口茶,又要將茶杯放下,道:「何事?「
「儒兒哥哥的料和我不一樣。「蠻兒的小高高的撅著,掛上一個油瓶大概是不問題的。
儒兒聞言也執筆不,瞧了蠻兒的畫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畫,輕聲解釋道:「妹妹,料是一樣的,隻是我摻了點墨。「
「我也要哥哥這朵花的。」蠻兒甜甜道。
儒兒便拿過蠻兒的畫筆,在水裡湮開,又在自己方纔調好的畫盤裡盪了盪。
見兩個小傢夥自己有商有量的說著話,宋稚也不去管,隻繼續埋頭寫著給薑長婉的一封書信。
近日也不知是怎麼了,薑長婉似乎不大出門了,最近一次見麵還是在去宋府弔唁的時候。
宋稚上門去瞧時,也總覺得話不投機了許多,至多坐一兩個時辰就回來了,也沒了從前那種恨不能徹夜長談的心思。
宋稚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便盤算著給薑長婉寫一份書信,也將自己的疑和心思說說清楚。
宋稚寫的專心致誌,也沒聽見門開的聲音,直到後的流星道一句,「王爺千秋。」才抬起頭來,瞧見沈白焰立在眼前,手裡著兩個紅艷滴的糖葫蘆。
蠻兒早就撲了過來,像隻沒斷的小狗兒一般,纏著沈白焰的小撒。儒兒站在原地,顯得有幾分拘謹,不過仍舊是很有禮貌的說:「姑丈好。」
沈白焰點了點頭,溫和道:「儒兒來了。」他將兩個糖葫蘆遞給蠻兒,蠻兒拿了轉就走,乾脆利落的遞了一個給儒兒,沒有半點不捨。
沈白焰個子高,站在原地就能將兩個孩子作的畫瞧個分明,蠻兒的畫雖有幾分趣,但到底是依樣畫葫蘆,沒什麼靈氣,可儒兒的畫就不同了,他所用筆很是簡單,但寥寥幾筆,就將這玉蘭的形神勾勒了出來,毫不費力。
沈白焰又瞧了儒兒一眼,見他正小口小口的吃著糖葫蘆,便道:「儒兒,明日送蠻兒去外祖府上學畫,你可同去?」
儒兒先是了宋稚一眼,見正笑容可掬的等著自己的回答,便點了點頭,小聲道:「好。」
「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宋稚剛寫好手上的信,輕輕吹乾墨跡,遞給茶韻封存好送去周府。
沈白焰聽了的吩咐,眼神微,道:「你已經知道了?」
宋稚睜著一雙純凈無垢的眼睛,如鹿一般懵懂,道:「知道什麼?」
沈白焰呷了一口暖茶,手拿過一個薄皮的橘子,道:「周府似乎是損了個姨娘,我還以為你聽到了什麼風聲,這纔去信問呢。」
宋稚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驚愕之中忙對流星招了招手,道:「別封了,信先不遞了。」
又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哪裡來的姨娘?我怎麼什麼都不知曉?」
沈白焰以為憑著宋稚與薑長婉的關係,這種事必定早有耳聞,豈料宋稚懵然不知,便將剝了一半的橘子擱到一旁,對宋稚道:「那個姨娘便是周決的表妹,昨日剛去的,像是生了癆病,在別苑裡生生熬死的。」
「表妹?」宋稚腦海裡冒出個模糊的人影來,似乎是個弱質芊芊的清秀子,點了點頭,道:「這人我倒是有幾分印象,是薑姐姐的婆母塞在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
沈白焰『嗯』了一聲,又重新拿起橘子來,細細清理了白絡,將橘瓣餵給宋稚,道:「今年冬日這般冷,許多子康健的人都熬不住,更何況病人。你也不必特意提起,畢竟是白事。」
宋稚嚼著橘子點了點頭,道:「我與姐姐近日來往了,說起來我也該主去上一趟。」
沈白焰角微微綳著,隨即鬆懈下來沒有接話,隻是道:「記得外出都要帶上菱角,我今日午膳用的不多,有些了,早些傳膳吧。」
宋稚聽到沈白焰說自己了,哪有不依的,忙流星傳話去了。
「娘親,今日有些什麼菜呀?」蠻兒歪著腦袋,問。的心思散的快,活絡的跟春日裡的風箏一樣。
流星吩咐了茶芝返回來,見宋稚淺笑著沒有回話,便道:「有公主喜歡的炸藕盒,還有小公子喜歡的鬆仁塊。」
這鬆仁塊也是曾蘊意最喜歡的菜,宋稚眼裡的哀一閃而過,很快強迫自己將這緒拋諸腦後,對兩個孩子笑道:「小廚房今日的飯摻了米,你們可要多吃一些。」
蠻兒蹦蹦跳跳的拍著手,儒兒隻是矜持的點了點頭。
儒兒在王府一連住了七日,宋翎來看過他三回,父子倆關在屋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出來時宋翎黯著一張臉,而儒兒眼圈紅紅的。
宋翎沒說要帶儒兒走,宋稚自然也不會提,王府裡便是養十個儒兒再加上十個金媽媽也是輕輕鬆鬆的。府裡又養了個先生給蠻兒和儒兒開蒙,隔上幾日又一道送到林老太爺膝下學畫。蠻兒活潑可,寶兒安靜聽話,儒兒則穩重的人心疼。
聽林天郎說,有這三個孩子承歡膝下,林老太爺的子和順了不,連林清言都往林老太爺的院子裡湊了。
這王府、林家都沒什麼意見,倒是宋恬這一日來的時候,替林氏遞了一句話,說儒兒住在王府多日打攪了。難得這般客氣一回,卻宋稚聽了覺得並不十分舒坦,隨意對付了幾句便岔開了話題。宋恬何其乖覺,知道宋稚不喜歡聽,便沒有再說了。
「那件事兒,娘親心裡的坎可邁過去了?」宋稚問。
這話宋恬憶起那日的事兒來,稀長的睫有些不好意思的垂著,道:「娘親沒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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