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用一種好像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的眼神看著他，好像自從重逢以來，這個男人就一直在不斷地刷新對他的下線，刷新對無恥的認知，「你怎麼可以……」

竟然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合適的辭彙來罵他，只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陸寒時臉上還滴著，毫不在意的態度，只看著說：「我說得出，做得到。」

唐初冷笑了一聲，「只有你最沒有資格說的這種話，你說了那麼多的承諾，結果沒有一句話是實現的。」

說完拉開車門就要走，這一次陸寒時只能鬆開，看著將車門猛地甩上離開，嘆了口氣，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那個被摔碎的平板。

看了看，最後還是撿了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上面的裂上，看了很久都沒有移開。

小區外面的草叢中藏著一個反著的攝像頭，剛才兩個人在車裡面的時候發生了矛盾，車是晃著的，不免給人遐想的空間，但其實什麼都沒做，只是呆的時間太長讓人想歪。

拍攝的人吞了吞口水，眼裡面閃過一抹，直覺自己要發財。

……

唐初站在門口等電梯的時候，電梯門打開，卻走出來一個男人。

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看到是莫歸暝一下子就皺了眉頭，「大半夜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的語氣帶著埋怨，剛才差一點以為是什麼壞人，下意識就進了警惕狀態，結果一看到是莫歸暝——

莫歸暝的臉也不好看，扯了一下領口的領帶，淡淡地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越過就要往外走。

唐初這才看到他臉上似乎掛了彩，有好幾條痕從他的角一直順到下，他那張英俊的臉添上幾分狼狽。

唐初盯著他的傷口看，看到莫歸暝都覺得無法忽略的視線，一下子就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有這麼好看嗎？」

唐初忍不住笑了一下，笑意自然是諷刺的，「當然好看，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難看的樣子。」

莫歸暝左手的胳膊上搭著西裝外套，隨意地放在上面，剛好遮住了他手背上的青筋。

他有些不耐煩地解開襯衫扣子，看到小區外面停著的那一輛悉的車，淡嗤了一聲，「看來他的傷不會比我輕。」

唐初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臉頓時沉了下來，走到他面前，「我早就知道你跟陸寒時肯定是狼狽為，你怎麼可以這麼恩將仇報？我以前幫過你那麼大的忙，你居然跟陸寒時統一戰線，你這個人還有沒有點良心？」

「良心？」聽到這可笑的兩個字，莫歸暝用舌抵了抵口腔，漫不經心地看著面前的人，「那玩意我的確沒有，你男人多，去問你男人要。」

他說完就要走，唐初被氣得發懵，看著他的背影惡狠狠道：「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莫歸暝沒有理會他的話，他轉過之後唐初看著他的背影，才發現他不只是臉上被抓出幾道痕，就連脖子上後背連著肩膀的地方全部都被抓花，看上去淋淋的一片，有的地方甚至還腫了起來，往外面冒著珠，將他的白襯衫都浸，看上去目驚心。

唐初這才舒服了一些，收回視線進了電梯，覺得許清嘉做得太好了。

這種男人就應該再給他一記斷子絕孫腳，不然還總以為自己有多麼厲害。

……

莫歸暝走出了小區，上一片尖銳的疼，他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手背上染著的，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

許清嘉下手可真狠，當真是一點都沒有心疼，把他撓那個樣子，竟然還好意思在那裡哭。

他一個傷的人還什麼都沒說，就在那裡委屈起來，關鍵是他竟然還真的……很心疼。

莫歸暝沉著一口氣走到那輛車邊，直接抬起腳踹了過去，「滾出來。」

陸寒時漫不經心地搖下車窗，看到是莫歸暝，下意識就想把車窗給搖上去。

莫歸暝直接把手給探了進來，陸寒時眼裡閃過一不耐，又憊懶地看了他一眼，「手不想要了？」

過車窗的隙，莫歸暝微微低頭，看到陸寒時的臉上果真有一條猙獰的痕，看上去不比他的傷口小，額頭上一個碩大的豁口，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砸的，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

他收回手看上去心好了不，「唐醫生好像也討厭你的。」

陸寒時：「……」

「你繼續在這等著，我先走了。」

陸寒時：「……滾。」

莫歸暝輕笑了一聲，難得好心的沒有跟他計較，看在他比他傷的更重的份上。

……

現在已經過了學時間，很快就要放寒假，但唐初還是把唐甜甜送到了附近的兒園裡，讓跟那些孩子們相悉，明年就可以正式園了。

許清嘉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糾結了很久，要不要把哥哥也送過去跟唐甜甜一起，因為哥哥的況比較特殊，他的格太向，但檢查了之後又不是自閉癥，跟其他的小朋友本就玩不到一起去，只對自己的妹妹和唐甜甜有反應，別的小朋友和他說話本就不理會。

許清嘉一直都是在家裡面教他，但也知道孩子長大了之後總是要融群的，所以一直在糾結這件事。

今天唐初要送唐甜甜過去，索也就跟一起去了，兩個人帶著孩子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兒園。

唐初也敏銳地看到角有些破皮，但是沒有提起任何有關於莫歸暝的事，因為看到許清嘉的眼睛也有些腫，像是哭過，知道他們兩個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激烈的爭吵。

既然沒有要向傾訴的意思，也就沒有問起。

這裡是私立的兒園，也有設立託兒所，是專門為了那些還不夠讀兒園的年紀但是家長沒有辦法一直陪在邊的孩子設立的，帶他們的老師也都是專業相關。

唐初和許清嘉都覺得這裡的環境不錯，老師也都很好，通起來非常舒服省心，而且他們的確是有一套自己的科學方法在裡面，就連唐甜甜那麼有自己主意的孩子，也能夠乖乖聽老師的話。

這裡的氛圍很好，許清嘉一開始只是想把哥哥帶過來看一看的，但是看到他和唐甜甜玩得那麼好，雖然還是不說話，但能夠一直跟在唐甜甜後，唐甜甜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能夠看到他這樣已經很不容易。

許清嘉猶豫再三，還是把哥哥放在了這裡，再三代老師要看好他，如果發生了任何事給打電話。

哥哥似乎對這件事並沒有什麼，看到許清嘉要走的時候，隻眼神閃爍了幾下，也沒有哭喊著要跟一起走，只乖乖地站在那裡。

但他越乖許清嘉心裡就越難，一下子就紅了鼻子。

唐初跟唐甜甜之間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一開始唐甜甜還會哭鼻子，現在已經遊刃有餘，還對唐初揮了揮手。

唐初看了看別的依依不捨的母子，唐甜甜似乎還不得快點走一樣，莫名湧上一老母親的心酸，最後還是哄著快要掉眼淚的許清嘉連忙離開，才不至於不好收場。

「你不可以把小孩子當玻璃娃娃養的，可以對他們好，但是不能夠溺他們，你要永遠把哥哥保護在家裡的話，他就一直不會跟別人說話，這樣對他不好。」

關上門離開，兩個媽媽都在換育兒心得，一邊在走廊上看著牆上的宣傳。

許清嘉當然明白的道理，但就是割捨不下，「可能我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吧，我一點都不盼著他們長大以後才，又或者做出什麼了不起的事，可能父母多多都會有一點子龍的想法，我完全沒有，那是我用命才生下來的孩子，我就希他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就行，哪怕什麼都不會……」

許清嘉說著說著，忽然就有點極端的想法，「而且我甚至覺得，莫歸暝已經那麼有錢，我以後也會拚命地養他們兩個，就算他們永遠都是小孩子都沒關係，我可以養他們一輩子。」

唐初聽到這話就知道有點鑽牛角尖，「你這種心我理解，但你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你會把他們養廢的。」

許清嘉聽了這話有些震驚，「怎麼會養廢呢？我只是把任何事都替他們理好，不讓他們經歷風雨而已，我只是想好好保護他們，怎麼會養廢他們？」

「你不能夠保證一輩子都可以保護他們的，你總有一天會老，也會離開他們，而且最重要的是……」

唐初停頓了一下，雖然覺得這麼說有些殘忍，但還是必須要告訴許清嘉，「他們現在還小，所以他們的生活裡面只有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只有家長陪著他們，可等慢慢長大之後，他們會有朋友，同學，老師以及各種各樣的人，都會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你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他們。」

「就像現在一樣，難道哥哥要是突然摔倒了，你也要直接衝過去把他給抱起來嗎？」

許清嘉沉默了，沒有說話。

兩個人剛剛走到走廊拐角，教室里突然傳來一陣響，下意識地看過去，不知道聽誰了一句好像是哥哥摔倒了——

許清嘉瞳孔猛地放大，剛要作，後忽然越過一道高大的影，已經先一步跑了進去。

等唐初和許清嘉跟著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莫歸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而且已經衝到哥哥邊把他給抱了起來。

這個長得十分英俊的父親一臉的威嚴，明明把孩子抱起來的時候眼裡滿是擔憂，卻在看到哥哥灰頭土臉的小臉蛋時很是冷漠地吐出了幾個字，「這都能摔，笨死了。」

匆匆趕過來的唐初：「……」

這對父母真是比他們的孩子還要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