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姒姒低頭著鞋頭上的珍珠,笑笑道:“你宅心仁厚,容得下這麽多人。”
邵氏手上拿著針線,慢慢的繡著帕子:“沒辦法,我家六爺喜歡,更何況,人家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兒,鎮北侯的親兒,隨便告個什麽狀,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在我們府上,我這個正妃像個側妃,這個側妃倒像個正妃。”
文姒姒不了解胡氏為人,但在廣姚看娘親綠姬一言一行,教出來的這個兒,倒可能是這種脾。
不過,若說邵氏能這般輕易的給人拿了,文姒姒是萬分不信的。
畢竟,不是所有子都同鎮北侯夫人那般好脾。
邵氏笑著道:“還是大哥好,院子裏這般省心。大哥至今都沒有側妃,府上的竟然還是宮裏出來的那些侍妾。”
“哪有男人真這般清淨?”文姒姒搖了搖頭,“你大哥是太忙了,顧不上那麽多。你看他這些年,有一年空著麽?”
“是啊,皇上那般信任大哥,什麽要的差事都給他。”邵氏道,“汾王府這次出事,聽說皇上是為大嫂出氣,大嫂前些日子是不是見到皇上了?您是不是說了什麽?”
文姒姒不想和談這麽多,把話題岔開了:“在皇後娘娘宮裏見到的,上次皇後娘娘穿的那件紫的服漂亮,真想知道是什麽料子做的。”
邵氏眸中閃過一失,不得不把話茬接過去。
和文姒姒聊了一上午的裳首飾,邵氏有些膩歪了,中午的時候便主離開了這裏。
文姒姒心裏更膩歪,一天天的懶得見這些千方百計探話套近乎的人,又不得不強撐著起來。
午間休息了兩刻鍾,醒來丫鬟說王爺來了信,文姒姒看了看,發覺沒有太要的事,便放在了一邊,讓人把府上一個管事了過來問話。
管事的忙不迭的跪上前:“王妃。”
文姒姒撥弄著自己今天早上剛染的指甲,上麵描繪的白牡丹栩栩如生,垂眸:“楚家的事怎麽樣了?”
管事的笑著道:“七天前,楚側妃爹和哥的差事就黃了,半夜裏又喝酒又賭博,讓驍騎營的抓住,他們還想賄賂,以為這回賄賂和以前一樣管事。驍騎營那幫人就是衝著他們去的,哪裏會放過,打了他們一行人二十板子,爹還囂著驍騎營管不到他們步軍衙門的,說自己是臨清王的親戚,就這樣糊糊的被丟了出去。”
文姒姒驀然輕笑一聲。
管事的難得看到王妃對他們出笑臉,心裏鬆了一口氣,接著道:“楚大染上賭癮之後,家裏本就虧空得厲害,幾個鋪子的銀子都不夠他玩的,先前就瞞著楚側妃把鋪子賣了。如今還丟了當的差事,三天兩頭的去臨清王府向楚側妃討銀子。對了,上次我讓人在當鋪收到他們當的這個。”
管事的了上沒到,忙讓人回他房裏取了過來,讓竹月呈給文姒姒。
文姒姒接過來細細的看了看,是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鎏金鑲玉兔,翻過來,果真在兔子肚子下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許”字。
這是許念巧小時候常掛在脖子上玩的玩意兒,應該塞進了一堆陪嫁的嫁妝裏,不知怎麽落到了楚氏的手中,又讓楚氏給了的父親兄弟。
文姒姒賞了他一百兩銀子:“先下去吧,記得讓人時刻留意著臨清王府外邊。”
“謝娘娘賞賜。”
玩著這隻小玩意兒:“派一頂轎子,去許府把臨清王妃接來。”
府上的人很快便去了,不多時許念巧便過來了。
最近天氣冷了,許念巧上圍著一件厚實的大披風,一進來便下上披風,坐在了文姒姒的跟前,拿了桌上糕餅咬了一口,看是紅豆沙餡兒的,喝了口茶又掰開一個別的樣式的。
眼睛瞅到了文姒姒手裏的那隻兔子,瞬間直了:“楚氏了我的東西孝敬你的?”
“要是孝敬我的也就罷了。”文姒姒道,“孝敬爹的東西,爹三十兩銀子給當了,當在了我家的鋪子。”
許念巧氣得抖,張咬了一口桂花糕餅。
文姒姒把這隻兔子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我教你一席話,不管你腦子如何,都得給我記住了,明天到了皇上跟前,差一句都不行。”
許念巧扁了扁:“可是我記不行,你今天和我說什麽,我睡一覺就忘記了。”
文姒姒:“……”
許念巧特別不服氣,又特別生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在氣別人:“我這樣的,以前不自量力和你作對,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
文姒姒了眉心:“沒有。”
許念巧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文姒姒從未懷過孕,不知道有子的人是不是都這麽哭,一時間有些頭疼。
不過能哭大概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前世很多時候,文姒姒早就不能再流眼淚,仿佛眼淚早就隨著的心幹涸了一片荒野。
文姒姒給塞了一方帕子。
許念巧哭了許久,整張臉了。
文姒姒歎了口氣:“你如果願意,今天住在晉王府,反正我們殿下不在家。明天早上你和我複述一遍,確定沒問題了,我安排你宮裏的事。”
許念巧哽咽著點了點頭。
文姒姒看向竹月:“去準備水和帕子,給表小姐臉。”
許念巧了自己肚子:“這個孩子,我要還是不要?”
“你自己決定,這是你的孩子。”文姒姒勾了勾,“如果是我,我會讓它繼承劉赫的一切,然後每年都去給劉赫上一炷香,告訴劉赫,我們過得非常自在。”
許念巧咬了咬。
文姒姒歎氣。
說起來,許念巧的心還是個孩子,或許自己當時衝,完全都沒有想過要個孩子。
許念巧扁了扁,眼淚又往下掉:“他一次都沒有過我,還總是罵我,貶低我,說我蠢,我實在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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