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薇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的。

    但當初以為所有的罵名都會朝而來，卻沒想到是落在了景灼的上。

    想起景灼當初與說的話，他會替承所有的罵名。如今他真的將所有的罵名攬在了自己上。

    段白薇不由苦笑。

    不希這樣，不希有人為了付出犧牲。

    月見又回到了段白薇邊，高越明驚訝又疑，“我以為你歸江湖去了。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去哪了？”

    月見冷不丁地看了他一眼。

    高越明依舊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做派，“不說就不說吧。過幾天跟我們一起去江南，去江南做個閑人。江南的水鄉最養人，太子妃去那裏養很合適了。”

    “等殿下結束渭南的戰事，便會趕到江南與我們相聚。”江南是一個好地方，高越明想到了諸多的事。

    月見與段白薇神皆無太大反應，高越明以為是段白薇未恢複，心俱疲，“太子妃，可是累了？”

    段白薇緩緩搖頭，“不是，最近神差了些，不過無大礙。我先去給雲曇和吳公公上兩柱香。”

    高越明點點頭。

    月見陪著段白薇去了香壇，兩人燒了香後，月見出聲問道，“景王是要將小姐送去江南躲避風頭嗎？”

    “也許吧。”

    還是他的金雀。

    景灼還是想將藏起來。

    月見見神很平靜，眉眼之中多了一分，目落在脖頸之上，瞥見了一點在領若若現的紅痕。

    心裏了然，淡聲問道，“小姐，你現在心甘願地留在他邊了嗎？”

    月見的話令段白薇沉思一瞬。

    “月見，我心悅他。”

    段白薇低聲低語著。

    此時簷下悉悉索索掉落了雨點，祈福池中漾起圈圈漣漪。

    平生第一次心悅一個人。

    月見凝視著，靜默不語。

    段白薇抬眸，眼中含著淚意，心慌跳，“可我有些害怕。”

    即使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遵從了自己的心向景灼坦誠了心的意。

    月見微頓，第一次見一直以來無無求的段白薇因為一個人委屈憂鬱。

    “小姐。”月見輕聲道，“你心悅他，就遵從自己的心留在他邊，若是覺得痛苦，就離開吧。”

    無論段白薇做出什麽決定都會支持，跟隨。

    段白薇茫然地抬頭看天，細雨朦朧清涼，天蒼茫暗淡。

    到一寒涼之意，段白薇道，“該回去了。”

    月見看了眼外麵的雨勢，“小姐，雨越下越大了，小姐你的還沒恢複，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先回廂房拿傘。”

    段白薇看著月見跑進雨幕裏。

    風聲漸起，聽到了一點靜，側目去，看到了雨幕中有一人撐傘而來，紙傘傾斜，遮掩了他半張廓。

    段白薇覺得悉，直到人漸漸靠近抬起傘，那雙異常漂亮的藍眸落眼中。

    多倫收了傘，含笑道，“太子妃，真是湊巧。之前你生病了，我一直沒有機會去探你，如今可好？”

    “多謝多倫王子關心，我沒事。”

    多倫出現在華清寺，段白薇顯然有些意外。

    “多倫王子，你來華清寺是？”

    多倫道，“早些年來朝進貢，偶然來過這裏，認識了寺廟中的一位已圓寂的大師，不日便要回烏孫了，多倫就想來拜一拜。”

    段白薇看著他，微微頷首。

    “太子妃來這裏是拜佛還是祈福？”

    “為逝去的人祈福。”段白薇道。

    多倫微揚角，“也為心裏的人祈福？”

    段白薇不知他為何這般問，隻是點頭不出聲。

    “太子妃可有為自己？”多倫突然問道。

    段白薇半眨著眸子，“多倫王子是何意？不妨直說。”

    多倫表坦然，聲音溫和，“太子妃為逝去的人祈福，為心裏的人祈福，卻唯獨忘了自己。為所有人著想，被他們牽絆，被束縛，無了自我。”

    段白薇注視他道，“多倫王子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多倫眸中無任何邪念，明淨清，“多倫在大曜這段日子見識了太子妃的境，被迫差點和親南樂國，又因景王而陷流言漩渦之中，名聲全無，被一切的事的捆綁纏，不得平靜，不得。”

    段白薇靜靜地聽著的話，心裏有些容。

    確實如多倫所說。

    限，束縛。

    “以多倫這段時間的了解，太子妃是個隨之人，喜自由喜安然喜隨意的人。”多倫目誠摯緩聲道，“多倫也是，所以不忍心看到與我一樣的人被桎梏縛住。”

    段白薇神淡然地看著多倫，這個人救過自己，幫過自己，可他此時說的話讓懷疑他別有意圖。

    多倫卻從容自若麵對段白薇的目，“太子妃，你被困在皇室裏多年，你就不想大膽放開一次，為自己而活嗎？”

    “棄掉太子妃的份，去一個遠離紛擾，遠離所有汙穢罵名的地方，去一個擁有廣闊天地，最自由的地方。”多倫的聲音不浮誇不吹噓，隻有平和的語氣，“你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多倫希你做這個世間最安閑自在，逍遙自得的人。”

    多倫的話音落下後，耳旁的的雨聲便漸漸變大。

    段白薇眸微，齒輕啟，“在哪？”

    “我的母國，烏孫。”多倫著段白薇的雙目，“烏孫能給你安然，能讓你自由隨心所。這些我能保證。”

    段白薇打量眼前坦誠的異族男子，“我沒有理由信你。”

    多倫又繼續道，“實話告訴太子妃，我對太子妃你這個人別無所求。我的心隻專於烏孫的大業。我執著與大曜聯姻是因為我需要借助大曜的威勢讓烏孫在西境立威。”

    “因而我才會與皇上說，娶了大曜的公主，我必定此生隻有一個妻子，敬著，供著，順從，不委屈，在烏孫一生隨自在。”

    段白薇淡聲道，“多倫王子不找其他人，找我一個太子妃有什麽意義？”

    “太子妃你合適。”多倫眼眸一彎，“用中原的話來說是兩全其。能助力於烏孫，亦能讓你解束縛，給你一個沒有紛擾的世外桃源。”

    段白薇沉許久，隻是一雙明眸看著多倫。

    屋簷外雨幕簾，多倫握起段白薇的手將傘柄於掌中，聲道，“雨太大了傘給你，你需要。”

    多倫轉離去。

    段白薇向雨幕裏，月見撐著傘來找了，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傘，將傘放在了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