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錦看著娘磕頭的樣子,覺得娘看上去太傻了,當然自己之前磕頭的樣子可能也傻。
沒辦法,如今就是這份,不得多跪跪。
誰還能有天天跪人的經驗,說到底還是跪得了。
阿疇大致吩咐了娘幾句,便要讓娘把芒兒帶過去休息。
芒兒卻有些不舍,看看希錦,再看看自己爹爹,終于道:“家,回家……”
希錦聽這話,想著這傻孩子還惦記著以前的家,然而今日的阿疇又怎麼會回去,這小人兒怕是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以為和以前一樣,爹爹出門了,等爹爹回來,又像以前一樣一家人團聚了。
暗暗嘆了聲。
這時候,卻見阿疇摟著芒兒,低聲哄著說話:“芒兒,你想見大爹爹嗎?”
芒兒不懂,眨著眼睛:“大爹爹?”
阿疇便道:“是,這次爹爹出遠門是去了燕京城,在那里見到了大爹爹,現在爹爹回來時要把你帶回去,我們可以一起去燕京城,這樣你就可以跟著爹爹見到大爹爹了,好不好?”
小人兒聽著這話,歪著腦袋想了片刻。
顯然他那小腦袋瓜子還不懂那些,也不懂他爹和以前的爹不是一回事了,他只是被他爹提起的大爹爹吸引了。
于是小人兒點頭,乖乖地道:“好!”
阿疇便笑了,他著芒兒的腦袋:“過幾天爹爹就帶著你去燕京城玩,現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這時候,娘便抱著芒兒下去休息了。
希錦從旁道:“你不在的那些日子,娘也盡了心。”
阿疇:“嗯?”
希錦:“就是當初芒兒病了,娘一夜不睡照顧,多虧了,不然我本忙不過來。”
阿疇看著,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帶一起過去皇城,平時多照料著。”
希錦:“嗯,好!”
說完這個,兩個人便沉默了,房間一時也安靜下來。
在這朦朧夜中,希錦知道,的重頭戲終于要上場了。
這件事并不好辦。
以前的對于的贅婿是很篤定的,就是覺得自己揮一揮手,他就會過來,覺得他饞,饞得仿佛沒見過骨頭的狗。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份高了,說不得見識也多了,未必就看上這小小汝城的糟糠妻了。
哦不對。
憑什麼是糟糠妻,生得這般花容月貌,皇城里有比好的嘛?
希錦便頓時生了一種氣吞山河踏平一切的氣勢。
只是一個男人而已,可以!
抬起頭來,看向阿疇。
這時候,阿疇也恰好看過來。
四目相對間,好像有什麼異樣的氣息在流,阿疇并沒有說話,墨黑的眸子就這麼看著希錦。
他的視線一如往常地冷清,朦朧線在他睫下形一片影,這讓他目越發幽深,晦暗難測。
這人從來都把心思藏得很深,只留給外人看似波瀾不驚的平靜。
不過希錦深深明白,就在剛才,那些恭維討好的聲音是那麼熱鬧,仿佛還在耳邊響著,但希錦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錦玉食就那麼圍繞著他,榮華富貴是這樣迷人眼,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像一場夢一樣瞬間消失。
那一切的基都是脆弱的。
希錦微抿了下,跪了下來。
在他的注視下,垂著眼睛,低聲道:“殿下,往日我并不知你的份,我又是自小驕縱囂張的子,這你也知道的,我有哪里沖撞陛下的,請殿下念著我養芒兒,恕我無罪,不要和我這商賈之一般見識。”
阿疇垂著薄薄的眼皮,看著這樣的希錦。
他記憶中的希錦一直都是明艷驕橫的,哪怕遇到什麼不如意只能憋著,也是有一傲勁兒在上。
現在,希錦跪在那里,修長睫了又。
他道:“希錦,這里沒有外人,起來吧。”
然而希錦卻并不起。
低聲道:“殿下,你這次回來,是要把芒兒帶回去燕京城嗎?”
阿疇:“是。”
希錦很小聲地道:“那……”
阿疇:“嗯?”
希錦便咬了咬,越發垂下頸子:“殿下,我是商賈之,柳之姿,鄙之人,不堪服侍殿下,我可以——”
阿疇眸晦暗地看著:“你可以如何?”
希錦開口道:“我可以給殿下一封休書!”
阿疇:“……”
希錦對此很坦然:“殿下,請恕我無罪,不小心說錯了,請你忘了剛才的話,我們重新說可以嗎?”
阿疇神就有些難以形容了:“你——”
希錦:“我的意思是說,殿下,你如果不喜,你可以給我一封休書,我怎麼都行!”
阿疇微下一口氣,用一種晴不定的語氣道:“然后呢,給你一封休書之后你待如何?”
希錦開始講起道理來:“殿下,你我三年夫妻,說句實在話,你想必對我是不滿的,我這樣的柳之姿,我這樣的驕縱子,這世間又有幾個郎君能容忍我?是殿下好脾,才一直縱著我,可我心里一直覺得委屈了殿下呢。如今殿下份尊貴,我想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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