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虛空都安靜了。

許久, 讓鄔慈和楊以為怕是惹了天人大怒，即使是天人意識碎片，那也不能輕易激怒的, 否則……

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是張的，可這卻在虛空中尤為明顯。

鄔慈跟著一驚, 瞪了他一眼, 卻在這時，前方傳來一聲笑, 是那位天人的。

風影天尊注視著招凝，“所以, 你是來特意尋本尊的？”

招凝卻道，“是。”

“為了什麼？”

“聽聞風影天尊等四位行時空大道的天人共同設下這時墟，而今時墟似已經到了承極限, 故而來拜謁。”招凝附行一禮。

陳述的是此行事實, 可聽在其他人耳中便另有深意。

鄔慈與楊更是在后方換眼，這句話讓他們意識到, 也許這位招凝尊者就是奉命行事，至于初時墟時對辰逸上使的襲可能只是私人恩怨。

而對于風影天尊來說, 他低下頭, 繼續把玩那兩個核桃大小的骰子, 只問, “為了什麼？”

鄔慈很“狗”的替招凝回答, “自是為了解決當年留的禍。”

風影天尊一頓，倏然抬眼。

那一眼視向鄔慈, 以致于鄔慈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否則就直接跪在地。

風影天尊問, “如何解決。”

這四字問的極重，招凝觀察著，這位氣息飄渺的天人意識殘片都因此聚起天人威。

直之下，鄔慈只能抖著聲音道，“當……當然是把破落……不對……中洲大陸剝離，只要打開地空，天道自會驅逐魔化的地界。”

這說法與招凝的目的背道而馳，招凝知道他們會錯了意，但也沒有即刻出聲，只目注視著前方的風影天尊。

他緩緩低下頭來，大抵是因為僅僅只是意識殘片了，所以他的緒能被招凝輕易的知到。

是失，是焦躁，是煩。

他掌中的兩顆骰子飛快的撥著，“原來是這樣……原來真的走上這條路了……該死，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最后是我輸了……”

大抵是天地靈胎傳來尖聲，風影天尊的緒才緩和下來，并且不再轉骰子。

他又嘲笑的自語，“我輸了又如何，他也沒贏，呵呵。”

招凝不知他與哪一位作賭，只問，“地空四百萬年，風影天尊賭的是時墟定能支撐住嗎？”

他的目緩慢地挪到招凝上，“本尊賭時墟作何？本尊賭的是……”他驟然前傾，天人威涌來，嘶吼著，“本尊賭的是命……終證大道的命！！！”

伴隨著這一句嘶吼，天人威一路震碎虛空，向招凝。

后方鄔慈與楊瞳孔放大，本想逃離，但一瞬間又覺這是絕佳表明態度的機會，于是，不約而同地趕在威降臨前，施展大法，頂起法印盾，攔在了招凝面前。

“風影天尊，您與他人作賭，與我等……與招凝尊者又有何干，遷怒于我們也不能改變您賭局輸了，證不了大道的結局！”楊喝道。

“胡言！”風影天尊跟著大怒，他的緒很不穩定，意識之毫忽明忽暗，“想要毀去九重天，想要破壞時墟，好，好啊，都殺，殺無赦！你們！休想讓本尊輸！”

說著，手上的兩顆骰子同時扔出，轉而沖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影，他們同時出招，氣勢相等，氣魄驚人，仿若鏡像。

鄔慈與楊大驚神，此刻的懼意讓他們只想逃，但已然擋在了前方，便決定再拼一把。

于是，不管不顧，調大道本源，強行運轉大法，正要攻出……

這時，形卻被定著在原地，道法甚至被卸了，低頭一看，上不知何時攔著幾道織的金枝條。

而骰子靈沖近之時，招凝影一晃，于前方一現，掌心法力向下震去，數不清的金枝條纏繞著從下方沖出，將對方困在其中。

招凝開口，卻道，“風影天尊怕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來破壞時墟的。”

整個空間像是凝滯住，特別是落在后方的鄔慈與楊，他們已然呆滯，眼中全是迷茫——不對啊，不是剝離時墟、驅逐九州嗎？會錯意了？

“你……何意？”風影天尊顯然也不信。

就在這時，招凝展手，靈包裹著一方古琴呈現。

“四晏古琴？”這是風影天尊的錯愕。

“這不是給辰逸上使了？”這是鄔慈和楊的驚愕。

而招凝沒有任何言語回答，只看了那古琴一眼，手掌微微合攏，破碎的力量向古琴侵，下一刻便在眾人目中為碎。

“這般可行？”可算誠意？

鄔慈和楊對視一眼，俱是驚懼，難不……辰逸上使已經……

風影天尊卻笑，笑不達眼底，“本尊能知到他的意識已經消失了，怕是被你們已經剝離時墟了吧。”

招凝卻道，“風影天尊只知弛晏天尊的意識，為何不知知他的道意？”

風影天尊似意識到什麼，盯著招凝許久，而后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掐，倏然間一怔，不敢置信的道，“你……他……怎麼會……”

話都說不出了。

“他回歸了時墟。”招凝點破真相。

錯愕而驚懼至極的是后的鄔慈與楊，“什麼”的字音剛剛吐出，便生生咽了回去，目幾番落在招凝后，怕大怒并懲他們適才的愚蠢。

但招凝并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對風影天尊道，“風影天尊，也許您的賭局并沒有輸。”

虛空中再次靜了，直到被招凝錮在中間的兩個人影，在風影天尊的控制下，重新幻化兩顆骰子，隨著他抬手一招，骰子落他手中。

他沒有再把玩，的攥著，就像他此刻的心，他問招凝，“他為什麼會融時墟中，他的意識散去，此生不會再有重塑元靈和□□的可能。”

“是弛晏天尊自己的選擇。”招凝說道，“弛晏天尊知道，只有這樣，他的尸骸才不會再次剝離、再面臨逐去寰宇的況。”

“而且，這般他還會有回。待禹余九重天回歸，時墟散去，他于回中重臨人間，重頭再來，過往境界雖不在，但時空大道會銘記他，他終究會回到同樣的高度，并登臨更高境界。”

風影天尊微微后仰著，目過虛空不知道在看什麼，“原來是這樣……還能這樣……是本尊……太執著了嗎？”

大抵是氣氛緩緩平穩，招凝便直白而問，“風影天尊是為賭局而執著，還是為了渡衰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