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團圓佳節,樂嬈以往都是在蘇家跟蘇啟明和樂慈一起過,今年被孟書琴撈過來,本以為沒有曲淮陪著會不習慣,沒想到坐在餐桌前被那些五花八門的糕點吸引,別的早已經拋之腦後。
“打個電話問問曲淮,當真不回來?”老爺子嗤了一聲,趁著孟書琴沒注意又倒了一杯桂花釀。
樂嬈以為這話是在問自己,正準備要回答時,一旁的曲梵手遞了一碟點心過來,頗有種替解圍的氣勢:“他哪一年回來過?”
樂嬈不太明白曲梵這是什麽意思,總覺得自己被照顧得過於周到了,一抬頭對上他微微含著笑意的眼神,隻好訕訕接過那一碟點心慢吞吞地吃起來。
老爺子不樂意了,手裏的酒杯重重擱在桌麵上:“今年能一樣麽?怎麽也是娶了媳婦兒的人了,毫不知輕重!”
樂嬈噎了噎,抬手掩著艱難地咽下裏的甜點。
好吃是好吃,但是有點卡嚨。
老爺子這話是指責曲淮的,但樂嬈也被提及,稍稍有些尷尬,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麽的時候,孟書琴揚聲對著曲澤沅吩咐一聲:“你爺爺喝醉了,送他回房間待著去。”
“就這點酒我能喝醉?”老爺子哼了聲,指著馬上要站起來的曲澤沅道,“你坐下,吃你的,我不說了還不?”
孟書琴瞥了他一眼,醉不醉的一眼就能看出。見他不說話了,孟書琴也不再理會他,轉手就給樂嬈倒了一杯果:“曲淮說你喜歡喝果,別拘束,都是家裏人。”
話音才落,一旁的曲梵又手遞來一盤現烤出來的曲奇餅幹。
樂嬈盯著自己麵前這些果糕點尷尬地扯了扯了角,一開始不理解,但經孟書琴這麽一提,便猜到是曲淮在私下裏讓他們多照顧一些。
相比蘇家一大家子人在飯桌上的怪氣,曲家倒是有些其樂融融,外人都說曲樺與曲梵不和,但現在看來,這同父異母的兩兄弟不僅沒有硝煙,甚至多了點客套。
想必也是老爺子治家有方,要爭要搶可以在公司搶,到了家裏,再大的事兒也得憋著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樂嬈。”王嵐忽然倒了一杯酒,舉著酒杯對著樂嬈莞爾笑道,“沒想到有一天會為你的大嫂,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大嫂在這裏敬你一杯,以前的事你勿怪。”
這話說得突然,坐在一旁的曲澤沅臉微白,警惕地朝王嵐看去,生怕下一句說出什麽惹人不快的話來。
但還好,這句之後便沒了後續。
飯桌上一時間變得安靜起來,曲澤沅焦灼地打量著孟書琴的臉,擔心會因此不樂意。
“怎麽會,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嫂請。”樂嬈端坐著,隨之抿著笑意舉了舉杯,隻不過裏頭裝的是果。
也不是不給麵子,隻是打從坐在這裏開始就沒機會到一滴酒。
不用猜,肯定是這一幫人還拿當小孩兒。
要不然就是曲淮提前吩咐過。
王嵐愣了那麽一瞬,沒料到一個才二十歲的丫頭不僅懂人世故,就連舉止都如此落落大方。展眉一笑,也不介意樂嬈喝的是果還是酒,仰頭幹了自己的這一杯。
今晚之後,從前的所有都既往不咎。
從樂嬈進門開始,老太太就有意維護樂嬈,到了飯桌上,曲梵更是對他這位弟媳照顧有加,生怕人了什麽委屈。
王嵐能到曲家對的重視,也不是個隨便找茬的主兒,以前對樂嬈有偏見,是因為曲澤沅要娶。
如今樂嬈嫁了曲淮,也沒了理由去找不痛快。
晚飯過後人便散了,孟書琴留下樂嬈讓跟自己去外邊賞月,長輩大多數都是喜歡說些語重心長的己話,關心的食住行,還換著法子打探跟曲淮的。
“曲淮這份工作雖然不太著家,逢年過節的也回不來,但每一次都會給家裏打電話,就今晚,我跟他提要接你回來過節,他本來是不答應的,後來我問了你,你同意了之後他才沒話說,之後為這事兒他還長篇大論地說了一堆注意事項,生怕你不適應。”孟書琴拉著樂嬈的手,放緩了聲音哄著。
樂嬈算是明白了,這老太太是擔心跑了。
“我看出來了。媽,我知道他的好。”樂嬈低頭看路,心道不會跑,這輩子都不會跑。
孟書琴欣一笑,當是害了,可想著想著,又開始心疼樂嬈。
畢竟才二十歲,大學沒畢業就嫁了人,結果嫁的還是個常年不著家的死鬼。看著樂嬈這麽懂事乖巧,孟書琴一時沒忍住在心裏罵了聲曲淮,琢磨著得好好敲打敲打這不懂心疼老婆的王八蛋。
晚上十點多的月亮很圓,樂嬈從曲淮的房間裏出來,特意溜去小花園賞月。
隻是沒想到,曲梵竟然也在那。
“大哥。”樂嬈有些局促地站著,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曲梵跟曲淮長得像,但兩個人的氣質卻毫不同,加上曲梵是曲氏的掌權人,從裏到外都著一生人勿近的淩厲。
樂嬈其實有點怕他。
垂著眸,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曲梵的上。
“住得不習慣?”相比樂嬈的拘謹,曲梵倒是自然許多。
他倒了一杯茶,輕笑一聲:“過來坐吧,不用張。”
樂嬈尷尬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一旁空著的藤椅上:“沒有不習慣,就是想出來看看月亮。”
“不是因為想曲淮了?”曲梵坐在椅上,手裏著茶杯,明明很嚴肅的一個人,卻一開口就是滿滿的調侃。
“沒有,我就是……”樂嬈有些鬱悶,要不然怎麽說是雙胞胎呢,骨子裏都有點惡趣味。
曲梵失笑,趕出聲彌補:“抱歉,不是故意的,可別跟他告狀,不然那小子要跟我拚命的。”
樂嬈愣了愣,尷尬地擺擺手:“倒也不至於。”
曲梵瞧著這副模樣,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像是不經意提起:“你這子跟你那好姐妹還互補。”
“你說苓苓?”樂嬈沒想到他會跟自己提起封苓苓。
曲梵沒什麽表,語氣極輕:“是吧。”
他隻記得這麽個人,並不知道名字。
樂嬈不清他的態度,隻好點點頭不說話了。
曲梵在心裏無聲一笑,之前不明白曲淮怎麽三番兩次代他別嚇著這姑娘,還讓他好生照料著。
他當時還取笑曲淮在上畏畏。
今日一見,他倒是有些同他這個弟弟了。
確實是一個不小心就能嚇跑了。
不過令人想不到的是,曲淮竟然會喜歡這類型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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