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護駕！快護駕！”

    變故來得突然，最先反應過來的小太監慌忙大，侍衛們持刀上前，要去抓薩楚日，後者卻如泥潭裏的泥鰍，個頭大，但子矯健，侍衛還沒靠近他的邊，就被他輕而易舉地閃開。

    殺氣四起，直奔沈確門麵。

    和柳如鶴代完事趕過來的柳如煙見此一幕，眼皮子狂跳。

    天殺的薩楚日，他惹誰不好非得惹沈確那個正宮做什麽？

    立刻裝不認識地停住腳步，扭過頭。

    眼見著掌風襲來，沈確眸微，半點兒沒有躲開的意思，甚至著薩楚日襲來的手掌，順勢向著馬車部倒去：

    “薑卿救朕！”

    薩楚日作頓了一瞬，低頭皺眉懷疑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陷了對自己的深刻懷疑之中——他是要對這小皇帝手，但他剛才好像，連他的角都沒到吧？

    好像是吧？

    那他沈確摔倒個什麽勁兒啊？！

    “大膽狂徒，竟然敢傷陛下！”

    趁著他愣神的這一瞬間，帶刀侍衛們一擁而上，將他圍困住。

    薑清慈聽到外麵的嘈雜聲，躬掀開帷幕準備出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薩楚日一腳蹬地，一腳踩在車轅上，深邃的五殺氣騰騰，一副要去攫沈確的領的架勢，後者卻跌在馬車上，仰頭著。

    烏黑的眼眸眼尾下垂，無辜又純良，沈確揪著的長袍下擺，聲音抖又委屈至極：“朕不過是想讓小李子幫薑卿管教一下他，他居然想殺朕。”

    將無能、弱又無助的傀儡皇帝形象演得木三分。

    薩楚日簡直被他氣笑了。

    剛才那個眾目睽睽之下渾煞氣想讓太監閹了他的人不是他沈確？

    現在又做出這副害者的模樣是做什麽？

    料薑清慈彎腰將沈確攙起來，扶他下馬車，溫聲道：“陛下驚了，臣這就讓人好生管教他。”

    “朕素來以德服人，薩楚日畢竟是胡人送來的質子，薑卿小施懲戒就夠了，不必大幹戈。”沈確善解人意道。

    薩楚日翻了個白眼。

    薑清慈轉頭問沈確：“那依陛下的意思，打他二十鞭如何？”

    沈確皺眉略加思索，捂住口：“朕好疼。”

    “五十鞭？”

    沈確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就七十鞭吧。”

    薑清慈：……

    沈確這狗東西可真狗啊。

    這七十鞭子打下去，薩楚日就算是不死，也得掉一層皮。

    不過，反正也不是掉層皮。

    “來人，把他拉下去，鞭刑七十。”薑清慈擺擺手，左右的侍衛立刻上前，一邊一個抓住薩楚日的手臂，將他製服。

    薩楚日這次倒是沒反抗，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對著薑清慈揚了揚下說：

    “咱們打個商量，換個懲罰唄薑丞相。你看我都對你們的寶貝皇帝下手了，你隻打我一頓多可惜？”

    “趁著現在你們的大部隊還沒出發，你再派幾個人，把我阿爺的腦袋砍下來帶過來給陛下當球踢，這才子債父償嘛。”

    薑清慈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聽見這種無理要求。

    強忍著翻白眼的衝，薑清慈道：“那你還孝順的。”

    薩楚日十分自豪，咧笑得氣十足：“薑丞相過獎了，我這不是擔心我遠在大昭，我阿爺前沒個人陪，多孤寂。”

    薑清慈：……

    我是在誇你嗎？

    看見了一旁看熱鬧的柳如煙，招招手，讓他過來：“拉下去，如煙，你去監刑。”

    沈確出聲阻止了將侍衛們把薩楚日拉下去的作，笑得混散：“就在這裏打唄，朕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被打呢。”

    “小李子，你過來計數。”

    柳如煙上前半步的作生生停住，沈確不著痕跡地掃了他一眼，柳如煙頓時後背汗倒起。

    得，這下就算是薑清慈真的想救薩楚日都救不了了。

    沈確發話了，眾人不敢不從。

    一聲令下，有太監從州府衙門裏搬出來長凳，左右侍衛用力按著薩楚日強壯有力的臂膀，將他整個人按趴在上麵。

    薩楚日仰起頭，一頭的麻花辮隨著他的作從肩頭抖落，琥珀的眼睛看著薑清慈，笑：

    “不能子債父償也行，那讓薑丞相來打唄，我保證不掙紮不反抗。”

    “薑丞相若是喜歡的話，我還會。”

    沈確眸驟然變得沉。

    柳如煙倒吸一口冷氣，心道你可別作了，再作下去沒準兒你阿爺的腦袋真的得給沈確當球踢了。

    “那就臣來吧。”

    薑清慈給柳如煙遞了個眼，示意他去堵住薩楚日的。

    然而不等薑清慈有所作，沈確手，從侍衛手裏搶過來馬鞭，扔給柳如煙：

    “你來打。”

    原本隻是想看好戲卻被沈確拉下水的柳如煙懷抱著馬鞭，像抱了一鍋燙手山芋，咬咬牙，甩直了鞭子劃破空氣，向薩楚日招呼過去。

    薩楚日下意識繃了脊背，後背被甩出一道目驚心的鞭痕，皮綻裂，新仇舊怨加一起，柳如煙下了狠力氣。

    在此起彼伏的鞭子聲中，薩楚日眼中的笑也一點點沉下去，淹沒在深不見底的神水潭中，隻剩下瘋狂在囂。

    七十鞭子打下去，薩楚日已經站不起來了，最後被侍衛攙扶著才能起來。

    薑清慈上前拔掉柳如煙用來堵他的帕子，薩楚日強忍著上的劇痛和額頭上布的冷汗，勾發出一聲暢快的笑：

    “痛快！”

    “如果是薑丞相打的話，沒準兒會更痛快！”

    薑清慈又麵無表地把帕子堵了回去。

    柳如鶴說得沒錯，薩楚日這人的可真夠的，天塌下來都有他的頂著。

    “帶下去。”

    一場鬧劇徹底告終，薑清慈讓柳如煙和小李子看管著薩楚日。

    沈確轉頭麵對上薑清慈，乖順地笑著：

    “薑卿上車吧。”

    “且慢，且慢！”

    後傳來一聲費力的呼喊。

    原本已經上了馬車的嚴正，聽到那一聲“護駕”就心驚跳，走慢趕，涕泗橫流，唯恐沈確出個三長兩短。

    他匆匆趕到，就是熱鬧已經散場，但唯恐路上薩楚日再對沈確出手，他住準備要上馬車的兩人：

    “回京路上臣也要陪在陛下左右，保護陛下。”

    沈確：……

    大可不必哈。

    但薑清慈已經先他一步開口答應了下來：“嚴大人請一同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