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姜臻愈發懶散起來。

含珠兒見自家姑娘日里神懨懨，意興闌珊，便搜腸刮肚地想要給逗悶。

一天，含珠兒神神地對姜臻說道：“姑娘，我——悄悄下了趟山，廣仁寺山腳下好多好玩的呢，我買了些話本子回來給你解解悶。”

說完，左右看了看，獻寶似的：“這可是我花高價錢買的，那小販說買這書的子可多了，奴婢想著也買回來給您看看，瞧您天天悶悶不樂的。”

說完，拿出一個小黑袋，塞姜臻懷里。

其實含珠兒也不大認得字，約莫翻了翻，見那話本子封皮，紙張上乘，便隨手買了幾本回來。

姜臻其實不看書的。

雖然年時，母親陳氏也給請了當地最好的西席，會背很多古詩籍，也會去讀一些對子有益的書籍，目的是為了讓自己今后能走得更遠些，免得因為無知而遭人恥笑。

畢竟一旦嫁豪門，當家主母時常要持各種雅宴、詩社等，若不會出口章，也是要遭人笑話的。

但平心而論，不看書。

此刻見含珠兒將話本子遞給，心下也是一陣。

這丫頭著實是為著想的。

左右也是無事，為了打發時間，姜臻還真是好好看起了這話本子。

別說，這話本子真有意思。

其中有一本，講的是前朝的一位公主，蓄養了多名男寵和男伎，日里尋歡作樂，作風大膽，在當時算得上是驚世駭俗的存在。

這公主卻一點也不在乎閑言碎語，也不在乎朝廷權貴對的口誅筆伐。

甚至口出誑語：“古往今來，憑什麼皇帝可以三宮六院，男子可三妻四妾，而為子，只能被教導得要有容人雅量，要三從四德，從一而終，不許吃醋，甚至要主給夫婿納妾。歷代朝廷甚至鼓吹子為丈夫守寡或殉節，子一旦失貞只能以死明智……本宮偏不……”

話本子里寫，這位公主后來被朝臣集上書被迫和親，但到了匈奴那地，卻過得如魚得水，除了伺候老單于，還找了幾個年輕的兒郎。

還有一本話本子，講的是某個朝代有位商人，一生未嫁，平生所好就是做生意。雖未嫁人，但下之臣卻不，也會找那等知識趣、格健壯的男子春風幾度，醒來各自安好，不做糾纏……

每個故事，都被描述得極其骨，香艷又刺激。

這等大膽荒誕的故事看得姜臻目瞪口呆，雖然也是離經叛道之人，但對于自己的失，說不在乎卻是假的。

如今看了這些話本子，不知怎的，對的心境卻有了奇異的安作用。

雖說已經接了失的事實，但畢竟心深一直耿耿于懷，但此刻，束縛在自己上的一道枷鎖似乎斷裂了，頓生豁然開朗之。

接連幾日，姜臻一直沉迷在這些話本子中不可自拔，當年跟著西席識文認字的勁頭都沒這個足。

日子過得飛快，掐指一算，再解五六天的毒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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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結束了。

夕西下，緋的霞進雕花窗牖，照在趴臥在人榻上的人兒上，披著霞與暮，整個人在影里明明滅滅。

顧珩今日下值得早，走進房間，便看見這樣一副狀。

自他那日摔門而出后，二人極說話。

他每晚依舊會過來，二人不言不語，但卻是誠實的，他們臣服于彼此的，在海紅浪里翻滾。

姜臻有時候會想，撇開其他，自中毒后，顧珩對稱得上，真的沒有讓有任何難堪。

顧珩的眸變得和起來，放輕腳步踱至的邊，沿著榻沿坐下。

視線沿著的額頭一直往下流連，經過的鼻、的、再劃至小巧的下，忽地，他看到的下著一本——書？

他挑了挑眉，從來沒見過看書，于是好奇地從下將著的書了出來。

竟是本手掌大的話本子。

他翻開看一看，越來臉越沉，越看臉越黑。

什麼七八糟的書！哪里來的？！

顧珩不住一陣氣翻涌，冷著俊踱步至房外。

見到含珠兒，揚了揚手中的話本子，冷聲道：“這是誰給的話本子。”

顧珩的臉黑如鍋底，含珠兒嚇得像一只鵪鶉，結結道：“奴婢見姑娘無聊，所以——所以去山下買了這些話本子，給姑娘解悶用的。”

顧珩一陣沉默，將這些話本子扔至含珠兒腳下，口氣不善道：“下不為例，把這些都燒了。”

姜臻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天顧珩晚上看起來都比較沉默，緒有些怪。

室春深幾許，床幃不休，室燈燭跳躍，帳暗香襲人。

姜臻星眼朦朧，眼角皆是春……

顧珩的眼眸變得漆黑又深邃。

他停了下來，含吮的，問：“阿臻，我是誰。”

他一直耿耿于懷，中毒的頭一個晚上，下意識喊出來的名字是施越。

心里如飲了一杯毒酒，讓他嫉恨妒忌得發狂。

又想起看的那些話本子，是要作甚麼？

他是將計就計得到了，難不也就順勢接，與自己睡一場，得閑一場云雨？

日后與自己好聚好散麼？

姜臻雙眼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阿臻，我是誰？”他不斷哄。

頻頻搖頭，發出了小般的低泣，只咬住，死死不答。

“阿臻，喊我的名字……”聲音里滿是卑微。

他打定主意，不肯將這一頁輕松翻過去。

直到如了他的愿，他才放過。

第二日，姜臻幽幽醒轉，意外發現顧珩還在。

他側躺在床上，二人臉靠著臉，中間也就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他正定定地看著，溫熱的呼吸撲在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