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軍走了進來,向顧珩稟報道:“大人,附近的船只都查了,沒有抓到刺客,想必此刻逃竄到了其他地方。”
顧珩的腳步一頓,“嗯,再查查這艘畫舫。”
這時,另一軍小跑進來:“大人,這畫舫京兆府的人查過了,沒有刺客的蹤跡。”
顧珩抬起的腳又停了下來:“你確定?”
聲音沉沉的。
聽得姜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外面又不知說了些什麼,似乎聽見顧珩淡淡“唔”了聲。
抬腳收回就要往外走。
姜臻徹底松了一口氣,手心都汗津津的。
有心想再斟一杯茶,驚。
哪知道手心的汗太多,一個沒拿穩,茶杯從手中一,摔在了地上。
在安靜的船艙里顯得極為刺耳。
顧珩一怔,忽地又轉,疾步朝那唯一的茶室而去。
茶盞落地的那一瞬,姜臻心里的絕放大。
這茶室帶著雕窗,雕窗朝著畫舫的背面而開。
看了眼波粼粼的河面,甚至起了跳水的心思。
但如果跳水,勢必會引起更大的靜,搞不好任舸也會到牽連。
電石火間,姜臻忽地對著窗臺的燭火用力一吹。
顧珩的手已“唰”的一聲拉開了簾子。
茶室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地上的茶水泛著月,包廂里傳來氤氳茶香。
只能約瞧見兩道影子,似乎是一對男。
顧珩銳利的眼神掃向船艙左邊的那道男子影,沉聲問道:“黑燈瞎火的,做甚麼呢,連燈也不點。”
那任舸倒是個沉著冷靜的,雖然之前一臉懵,但見姜臻后來急慌慌地把蠟燭吹滅,想必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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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讀書人,有君子風度,因此他只猶豫了片刻,便道:“噢,燭火剛被風吹滅了,對不住。”
船邊風確實不小,吹滅蠟燭也不是不可能。
任舸又問了一句:“請問可是京兆府辦案?”
顧珩旁邊的一個軍亮了一塊牌子,自報家門,雖然黑暗中,任舸什麼也看不到:“我們是軍辦案。”
軍!
怎的軍都出了?
是不是附近有什麼大案?
任舸忙道:“失敬失敬,不知有什麼是需要在下配合的?”
顧珩把視線轉向船艙里的另一道影——子的影。
這影的廓竟有說不出的悉。
顧珩的指尖微。
他不聲地道:“軍查案,把燈點上。”
聲音帶著上位者的淡然與冷冽。
一無形的力向任舸襲去,他的背上竟然起了一冷汗。
“噢,噢,好的”,他猛地回神,裝作要點燭火的樣子。
姜臻在黑暗中一不,事到如今,反倒是不怕了,大不了就是引頸戮。
但模模糊糊地也覺到,盡管販賣軍和私鹽,拿他的姑母和妹妹,但他并不會拿怎麼樣,不外乎他磋磨罷了。
只是有些可惜,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一次機會。
若,能徹底擺他!
罷了罷了!的人生本就不是順利的,總是要走
許多彎路。
但不會認輸的,坐以待斃不是的風格。
顧珩的一雙眼睛盯著黑暗中的兩道影。
那任舸窸窸窣窣地找了一番,又用略帶抱歉的聲音道:“實在對不住,也不知道這茶室的火折子放在哪?現在看不清,也不好找。”
顧珩聲音一冷:“你自己出門也不帶火折子?”
任舸看向聲源,那男子背著,整個人在一團黑暗中。
只能依稀覺到他的臉部廓分明,量高大闊,寬肩窄腰,周氣勢人,給人一種無形的迫之。
任舸只是個文弱書生,哪怕心里坦,心里也有些發怵。
再加上邊還有一個姑娘,這個姑娘顯然很害怕這種陣仗,他是個男人,總不能把這姑娘推進火坑吧。
于是著頭皮道:“是的,不知道大人是在查找什麼兇犯嗎?此只有我和——我未婚娘子二人,沒有其他人。”
顧珩一頓,盯著黑暗中那道一不的影子:“是你的未婚娘子?”
任舸強撐著應道:“是。”
“那為何不出聲?”
“膽子小,很見外男,許是——被嚇住了。”
姜臻原本破罐子破摔的,聽到這,不僅一愣,任舸這般維護,總要回報一二的。
于是適時地手住任致帆的袖,往他后躲了躲。
黑暗中的兩人明顯是一副郎妾意的模樣,若顧珩再繼續追問,反倒有些不近人了。
“是麼——”顧珩聲音輕飄飄的。
他忽地往那窈窕影踱了幾步,離僅隔著一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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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姜臻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任舸也有些發慌,不由出聲道:“大人,還請莫嚇壞了在下的未婚妻。”
顧珩現在靠靠得極近,黑暗中,顧珩的呼吸忽地變得急促起來。
一只手也暗暗握。
“當真是你未婚妻?不如跟我去天牢里坐坐,若我發現你打誑語,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聲音冷酷又冰冷,人心底發寒。
任舸猛地噤聲。
包廂口的兩名軍,也不知大人為何突然間發怒,想來還是點上燭火再來搜尋比較好。
于是一名軍抱拳道:“大人,屬下有火折子。”
說完,開始往兜里掏。
宮里軍用的火折子,自然是極巧的,只需將上面的蓋子揭開,再輕輕一吹,里面的火星遇風便會燃燒起來。
此刻,包廂里亮起了一點猩紅的,只待吹一口氣,黑暗里的魑魅魍魎俱能現行。
顧珩卻轉,攔住了那名軍,聲音冷酷:“不必了,出去!”
正好此時,外面又傳來一陣,夾著眾人四逃竄的聲音。
“刺客在這邊,刺客在這邊!別跑!”是軍呼喊的聲音。
顧珩一頓,冷靜命令道:“吩咐下去,保護民眾安全是最重要的,切莫發生推搡和踩踏,刺客的事盡力即可!”
“是!”兩名軍領命而去。
顧珩踱步走出包廂門,又頓了頓,轉過去,向那道一不的窈窕影。
不知是不是錯覺,姜臻能覺到那道視線正死死地向自己。
但很快,他已經快速出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