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來,眼睛霎時間被點亮了一般,又往前快走了幾步,臉上浮現出春風般的笑容:“瀾兒,你帶姜姑娘來做客,怎的不提前說一聲?”
又對姜臻作揖道:“不知姜姑娘臨寒舍,思行有失儀,姜姑娘莫怪罪。”
姜臻微微笑著,有禮地頷首,目在柳思行的面上輕輕掠過,沒做太多停留,既端莊又有禮。
斟酌著開口:“上巳那日,柳大哥說是借我一本游記,不知今日可否…”
柳思行忙道:“實在對不住,秋闈在即,因此這倆月來書院課業也比較多,一直也忙的沒去國公府,姜姑娘稍等,思行這就去拿來。”
姜臻笑著點了點頭。
正從廚房窗口邊做飯邊眼觀八方的柳母突然間發現,院子里這個天仙般艷照人的姑娘,似乎……對的兒子有些意思。
被這個想法震住了。
一旁的柳瀾臉上也滿是笑意,其實約姜臻來家也是有自己的小打算的。
家世一般,父親早逝,母親子也不好,但家中也略有薄產,因此生活倒也過得去。
哥哥是個有風骨的人,雖然結了國公府世子,但并無攀附之心。
三年前哥哥就考上了舉人,是當地的解元,本要一鼓作氣參加第二年的春闈,哪知父親撒手而去,依著本朝律例,作為考生的哥哥不得不為父親守喪三年,由此錯過了秋闈。
如今三年時間即將過去,本以為哥哥勢必會參加明年的會試,可是這幾年哥哥醉心于游歷山川,竟漸漸淡了考功名的心思,柳瀾心里暗暗著急。
依哥哥的才華,勢必會高中,一旦高中,榮華富貴還會嗎?
一個年輕的姑娘,何嘗不喜歡華的頭面,昂貴的胭脂口脂?
近一個月來,和姜臻接頻繁,逛過兩次街,越發被的出手闊綽所震驚到。
說起來,上京的貴公子哥看起來是尊貴面,但手頭的月例都是有份額限制的,要買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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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面脂駿馬古玩等,也是極其不容易的。
風的外表下是干癟的錢袋,每月幾乎沒有餉銀能存下,甚至需要典賣屋里的貴重古玩字畫以此換取金銀使用。
但姜臻不一樣,柳瀾陪著去了一次上京最富盛名的頭面鋪子,一口氣就買了兩樣頭面,上面附著大顆的珍珠、紅寶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當然,價位也是貴的咂舌,兩套頭面下來花了足足二百多兩銀子,看得目瞪口呆。
還送了自己一支魚兒戲水點翠金簪,和一副珍珠耳墜,下來也要五十兩。
本來不接,姜臻卻說,妹妹是否也嫌棄是商戶出?
這才心生歡喜接了,愈發覺得姜臻若是為的嫂子該有多好。
也到了快說親的年齡,上京子流行厚嫁,到時候姜臻不得為出一份不菲的嫁妝。
***
與安居巷的安寧平靜形鮮明對比的卻是梨河這邊的沸反盈天。
今日一大早,黎河兩岸便是人山人海。
到了巳時,正要舉行著龍舟的最后決賽,因此喧囂吶喊聲、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戰況異常激烈。
十六支龍船戰隊經過激烈的角逐,于未時總算分出了勝負。
皇帝總算觀看得盡興,便吩咐顧珩安排下去,給沿河兩岸的百姓派發粽子,幾百擔粽子很快就發完了,沿河兩岸的百姓歡喜連連。
皇帝畢竟年歲已高,與民同樂后,便覺得乏了,要求起駕回宮。
顧珩便立刻安排軍將摘星樓整個封鎖起來,親自出馬維護整個摘星樓的秩序。
將皇帝安全送回宮后,顧珩又安排好晚上防衛宮中安全的人手,也步出了宮門。
天晚,勞累了一天,顧珩不打算騎馬,改坐馬車回家,順便在車里瞇眼休息會。
他剛坐進馬車,一旁的北辰言又止。
顧珩睜眼看他:“什麼事?”
北辰支吾:“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屬下不知道該不該稟報。”
顧珩奇道:“說,到底何事?”
北辰閉了閉眼,橫了橫心道:“屬下也是偶然得知,菡萏院的姜姑娘今日去了安居巷的柳家。”
顧珩似乎沒有聽到。
北辰暗自覺得失言,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公子對那姜姑娘其實是沒什麼意思的。
正要轉,便聽見顧珩淡淡的聲音傳來:“去柳家作甚?”
原來主子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也沒做什麼,和柳思行聊了半個時辰的天,借了本游記,陪著柳母和柳瀾姑娘吃了點水果,便回了。”北辰斂眉,一五一十地答道。
呵——顧珩輕笑出聲。
北辰飛快地掃了主子一眼,他的臉上已是云布,眼里似乎著千年玄冰。
北辰再不敢看,趕著馬車往府里的方向行駛而去。
車里的顧珩卻在想,這又是拒還迎的手段?
今日,他就要撕下的偽裝,的面。
***
端午的夜晚,已沒有了白日里的燥熱,夜晚的風徐徐吹著,很是舒服。
金釧兒在菡萏院的后院搬了個躺椅放在芭蕉葉下,此刻姜臻便躺在這上面,側躺著,一只胳膊被枕在腦后,看著金釧兒和含珠兒忙里忙外的收拾。
天氣漸熱,倆人正將不久要用的錦帳羅紗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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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打算將槅扇拆下來換氣的碧紗窗。
姜臻想起了白日里在柳家的一幕,角含笑,此時此刻,竟有說不出的快意。
翻了個,卻直直闖了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中。
嚇了一跳,角的笑僵在邊,連忙從躺椅上坐起來,抬起頭看著他。
“表妹角帶笑,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語氣平淡,卻更人忐忑。
姜臻不理他的問題,皺著眉頭道:“大公子,我和你并非親的表哥表妹,需要避嫌才是,表哥這般擅闖我的院子,到底失了君子風度。”
看著冷淡疏離的面容,他的心里掀起了洶涌暗,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姜臻反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是不挑明便裝傻麼?
“我上次怎麼告訴你的,離柳思行遠一些,你卻無顧我的話,今日竟跑去柳思行家,你求的是什麼?”
聲音冷冽,幾乎是咬牙而出。
他的聲音不大,響在姜臻耳朵里卻如雷霆般,難堪地咬著下:“我來國公府本來就是為了嫁人,我想嫁人有錯嗎?我本來就到了找夫婿的年齡,我不知大公子為何三番兩次地阻撓我。”
“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趁著柳思行高中前為他的正頭娘子,待明年殿試高中,你也就改天換日,再也沒人敢嘲笑你的出,為冠霞披的家夫人?”
顧珩的話好似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姜臻臉上,讓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被我猜中了?”
“你敢說你對柳思行沒有一一毫的算計?”
顧珩心里好似吞了一個火球,這個火球要在腹炸開一般。
倒是會選,柳兄那樣的書生又如何是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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