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渡不讓。

瑜珠終于不了了地開口：“你問這些究竟要做什麼？孩子當初不是我們都翹首以盼的嗎？你如今倒跟孩子吃起醋來了？”

“我沒有在吃綿綿的醋。”周渡道，“只是綿綿我明白了許多道理。”

“什麼道理？”

瑜珠回頭，與他沒什麼好臉地相視。

而果然，周渡開口又是：“如今在你心里，綿綿是第一，鋪子是第二，我排第，是不是？”

瑜珠卡了下殼，很想告訴他不是，還有沈夫人，在心中也是無人可撼的地位。

不敢保證沈夫人會比周渡重要，但能保證，沈夫人定比的鋪子要重要。

所以周渡的排序，雖然看似很有道理，但細想一番，又是毫無邏輯。

因為很多時候，很多事，都不是這樣來比較的，如若周渡此時此刻需要的是放棄鋪子才能活下去，定會為周渡毫不猶豫地放棄鋪子，可他只是需要一個建功立業的前程，的鋪子，于而言便依舊不可割舍，且意義重大。

當然，這一切在兒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論何時何地，兒都是最重要的。

“那在你心里，難道不也是綿綿最重要？”不想同他爭吵，便選擇了最溫和的方式，以為周渡會認同自己的話。

可他不。

“我為何如此喜綿綿，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周渡滿眼失落地松開，渾就像突然被人走了力一般，黯然神傷。

瑜珠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難道是想說，在他心目中，比兒更重要嗎？

“不只是綿綿，就算是全天下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會有你重要。”他緩緩道。

“因為綿綿是我們的孩子，是連著我們脈連著我們骨的孩子，所以我才對如斯喜。難道換作是任何一個小姑娘，只要是我的骨，我都會對看的這般珍視，這般重要嗎？”

你未免也太輕視我的真心了。

瑜珠徹底失了聲。

與他對視了好半晌，才磕磕絆絆，故意找著茬想要緩和氣氛道：“你胡說什麼呢？你除了同我的孩子，還想有同誰的骨？若是真有了，我才不會綿綿再認你這個爹爹……”

“不會有。”周渡聞言，又再次著急地將抱，“我永遠只有你一個人，綿綿是我們的骨，日后我們還會有更多的骨，我們永遠都只有彼此，永遠都不會變。”

“是啊，永遠都只有彼此，永遠都不會變，那你到底還在擔心什麼呢？”瑜珠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輕他的后腦勺，五指慢慢地往上爬，練地到他的發冠，單手撥弄兩下，便輕而易舉地將它摘了下來。

畢竟這東西，早上也是替他梳上去的。

雙手都改攬著周渡的脖子，踮腳有地主往他邊湊了湊，將自己送了上去。

“周渡，不只綿綿，我還想要好多好多孩子，好多好多家人，你給我，好不好？”

周渡抱的雙手改掐的腰，眼睛紅到幾滴，明知道這是在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卻還是可恥地給了回應。

對于的撥，他從來沒有毫的招架還手之力。

屋翻云覆雨，熱氣升騰，轉眼又是好幾個時辰。

這場小爭吵就這樣慢慢地揭過去，事后，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再提這回事，周渡依舊表現得是個二十四孝好丈夫，對溫，無微不至，對綿綿也依舊是個好父親，寵有加，十足疼，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瑜珠想，他定也愿意爬上天去給摘來。

本該是十分和諧又幸福的一家口，瑜珠卻覺得，到底還是不對勁。

那日之后，不知為何，對周渡心生了許多愧疚。

看他對綿綿好時，愧疚，看他對自己好時，也愧疚，看他為了一家人去西北之事，拼力與母親抗衡之時，同樣愧疚。

瑜珠后知后覺，明白這一切應當都源于這些年與周渡所付出的不對等。

周渡，遠比以為的，遠比待周渡的，都要多得多。

從前一直覺得周家待自己不好，周渡也待自己不好，所以無論他做什麼，都覺得是應當的，但這麼多年下來，想，周渡其實早就把該還的都還了。

早在他為了的事，愿意放棄留在上京的機會時，早在他為了的事，愿意離開自己祖母的喪席，不顧一切趕來救時，他就把所有欠的，都還清了。

后來的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在越來越多的付出，每當指間流出一點對他的回報，對他意的施舍的時候，他便會欣喜若狂，抱之以千倍百倍的關心與護。

他的，遠比所能想象的，還要濃烈。

一家人準備好前去西北的最后一夜，瑜珠將綿綿抱去了媽房中睡。

周渡有些疑問，之前說好了，出發前一家口再一同在家中睡一覺的。

“我想同你說些事。”瑜珠看他一眼，牽著他的手往床邊走。

周渡正襟危坐，以為是什麼很要的事，不然也不會特地將兒抱走。

可他哪里知道，瑜珠特地人把兒抱走，只是怕他一會兒發起瘋來，兒會被他吵醒，哭鬧不休罷了。

“我這幾日想了許多，周渡，在你問我之前，我的確想的是，如若沒有綿綿，那這趟西北，我估計不會陪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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