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給聽，會明白我的心思嗎？”

溫氏直勾勾的淚眼著瑜珠，說著說著，竟就真的難地嗚咽出了聲。

“瑜珠，如今你肚子里也有孩子，那是你辛辛苦苦懷胎十月要生下的骨，你愿意你的骨將來了家便將你丟下，再也不顧你的死活，連年節都不歸家嗎？”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周家所有人都對不起你，你不想回去見到我們，不愿意承認我們是你的親人，是你的家人。可我們已經在努力地想要對你好了，我這些個月來，天天往你這里跑，天天往你這里送東西，還有明覺他爹，雖然上沒有說什麼，但那日隨我去廟里，想到第一個要祈福的，便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們為了什麼？為的不就是想要年節可以同兒子待在一塊兒，同孫子待在一塊兒嗎？”

“如今，你知道外頭議論你同明覺搬離家住的聲音有多難聽，可不論我聽到了什麼，我都不曾再多舌過一句，甚至每一次我都為你申辯，說你和明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瑜珠，就算我求你，得饒人且饒人，就全了一次我這個做母親的心吧。”

全了一次這個做母親的心，可又有誰全一次只想同最親近的人一道過年節的心呢？

瑜珠不答話，只看向周渡。

周渡冷厲的眉鋒微蹙，似乎也是被母親的話所框住。

已經三年沒有跟自己的兩個兒子過過年節，溫氏為母親，如今只想要一個團圓的年，似乎也沒有錯。

可他又實在不想瑜珠委屈自己。

終于，他與溫氏道：“母親回去吧，明日我會早些回到家中，與父親一道去為先祖拜年。”

溫氏不想，自己哭紅了眼，竟就換來兒子這樣鐵石心腸的一句話。

“明覺……”通紅著眼，顯然不愿意接這個答案。

可周渡已經開始示意邊的幾個嬤嬤將請走。

“我不走！”溫氏又倔強地落著淚道。

“母親若想明日我還回家祭祖，會去舅父家走，便早點回去與父親他們好好過除夕吧。”可生的兒子，永遠只會比更加倔強。

溫氏再一次，在自己兒子面前會到了何為痛徹心扉的覺。

就這麼看著，看著自己的兒子扶起他已經懷孕數月的妻子，夫妻雙雙離開了這間屋子，就剩一人，盯著面前桌上已經涼卻本無人用過的飯菜，絕落淚。

終于彷徨地回到家里。

兩座宅子，其實紅火與喜氣洋洋的裝飾并無什麼不同，甚至他們這里的宅子裝的還更熱鬧，家里人也更多。

可溫氏就是無端覺得冷，覺得從頭徹骨的清冷。

努力了這般久，卻還是等不到一個有兒子兒媳，有孫子可以盼的年節。

—

瑜珠被周渡攙扶回主院，屁甫一沾到凳子，便握了周渡的手。

“說的沒錯，若是將來我們的兒子也為了一個外人連家都不回，年節也不同父母過，那我真的會傷心許久。”仰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周渡。

“你想回去，便回去吧，也可憐的。”

周渡垂首：“可你將來一定不會委屈自己的兒媳婦，嘗你當年嘗過的苦，是不是？”

“那是自然。”瑜珠撅起道，“將來若是兒媳遭人欺負，我定是要為出頭的，便是親生的兒子也不能隨意欺負兒媳。”

“那將來有誰若是做了你的兒媳，定是前世積了德。”

“你就知道哄我。”

瑜珠就著坐著的姿勢，圈住他的腰，將腦袋在他還有些冰涼的外上。

知道，如今的周渡是真正地，疼，憐惜。沒有哪個兒子會不想在年節的時候回到家中父母的跟前，只是他顧及的，他知道和孩子都需要他，想要他留在邊。

在世事不能兩全的時候，他能夠選擇，這已經足夠瑜珠到十足的暖意。

“你回去吧。”再一次與周渡道。

周渡輕地上的后腦勺：“那你和孩子呢？”

瑜珠將下抵在他的前，抬頭他，星星點點的眼睛充斥著同樣真誠的意：“爹爹在哪，我和孩子自然就在哪。”

周渡笑了。

所以，相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在已經擁有十足的安全的時候，瑜珠想，也不介意，多為周渡想一想，他也能做個義兩全的人。

回去周家過除夕，并不代表便會就此原諒所有人，但卻代表著，也同樣在在乎周渡。

88

瑜珠陪周渡在周家過了一個年節,短短不過四五日，但溫氏已經激的差不多要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往他們院子里送。

年初一的時候，家中的眷們一道上京郊的寺廟中祈福，全程都陪在瑜珠邊,生怕上個山也會出什麼意外。

初二的時候,嫁出去的兒回娘家，周家的姑母周端帶著自家丈夫和兒子兒媳還有一對可的龍胎孫兒一道回了周家,闔家團聚。

溫氏抱著蕭神遠同黎容錦的孩子,不釋手，一整天都同周端在討論做祖母的經驗,想著將來周渡和瑜珠的孩子出生了，也能好好地做個合格的祖母。

黎容錦拉著瑜珠悄悄到一旁，問：“真的打算就此和解了？”

瑜珠搖了搖頭：“周渡已經三年沒回家過一個正經的除夕正旦了，這些年,他為我做了不，我也得適當可憐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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