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聲音不大，卻很重：“南桑，別再這作踐自己了，去江南吧，上學工作家，去過你該過的人生。”

    南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啞聲說：“你怎麽會知道？”

    景深沒說話。

    “楊淺和我舅舅的恩怨，和景家的恩怨，和我說了什麽，你怎麽會知道？”南桑跪坐在馬路邊的草地上，在疾馳而過的車輛聲中問景深：“我今晚來找劉呈翔，你也早就知道？”

    景深沒說話。

    南桑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富商的電話。

    震聲從景深的口袋裏傳了出來。

    南桑沒再打，靜默幾秒，噗嗤一聲笑了，問景深：“看樣子，你也早就知道，我死活不願意離開京市，是為了複仇了。”

    景深沒再看南桑，低頭從口袋裏掏出煙叼在邊。

    沒等點燃。

    啪的一聲。

    南桑給了他一掌。

    景深噙著煙偏臉，想看過來的時候，南桑又給了他一掌。

    景深了後槽牙，“南桑。”

    “你沒那個本事找南家複仇，還有……”景深看向：“景家亡，是大勢所趨，是你外公和舅舅能做的惡事都做絕了，景家的命數已盡，該絕……”

    南桑揚起的掌被握住。

    景深咬著煙頭，聲音卻很清晰：“景家亡，是活該，是天理昭昭，他們不亡……”

    景深一字一句，沉聲道：“才是這世上最大的不公！”

    南桑的眼淚突兀的從眼眶中落。

    另外一隻手抬起，驀地，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臉扇下去。

    伴隨著骨骼哢嚓一聲響。

    南桑骨折的手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在景深木愣住的時候掙開他的手站起，居高臨下道：“我早晚，會殺了你。”

    南桑轉走了。

    在九月底漸涼的寒風中，大步朝前走。

    有種無力是，你拚了命的想報仇。

    為了報仇，願意把自己的皮乃至靈魂奉獻給撒旦。

    你做了那麽多，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做的也都做了。

    可那個和你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人，你小心翼翼，害又雀躍暗了大半人生的人，你以為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拋棄你。

    為了個人，不顧被養大的恩，不顧青梅竹馬相依為命之，罔顧親和孝道。

    手握金錢、權勢、地位，死死的站在你的對立麵。

    俯瞰你為了報仇上躥下跳，不要自尊，不要臉麵。

    把你當一個猴子來戲耍。

    讓你的所有努力，在這瞬間看起來都變得那麽可笑。

    並且像座大山一樣，擋在你前麵。

    讓你拚了命想去的報仇，變遙不可及的天上星。

    南桑頓足，微微彎腰，手抬起，把發朝後。

    任由秋風從後頸灌，凍得全哆嗦。

    南桑俯輕輕的深呼吸，拚命忍，卻還是淚流滿麵。

    南桑坐出租車回酒店了。

    盤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萬家燈火發呆。

    南桑找出手機，給忠叔打電話，“我隻問一句。”

    忠叔恩了一聲。

    南桑說：“如果我做到了，楊淺真的會幫我複仇嗎？”

    南桑其實有點怕了。

    這些年遇到過的男人數不勝數。

    但是從沒有劉呈翔這種人。

    草菅人命，無法無天，拿人甚至不當個人。

    在他這，什麽秩序王法，好像都一文不值。

    他和唐老不一樣，和那厲荏的富商不一樣，和很好拿的怕老婆的劉愷也不一樣。

    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極其的不可控。

    不知道哪一秒，你也許就會淪落到和那個人一樣的下場。

    鮮淋漓，被糟踐到甚至算不得是個人。

    南桑今晚，被嚇到第一次退了。

    忠叔沉默幾秒，“會，但你要守時，淺姐最討厭不守時的人。”

    南桑被嚇到了，嚇到想起野吧看到的那一幕，後背到如今還會滲出細的汗。

    但……

    沒有選擇了啊。

    南桑啞聲說：“好，還有十三天，我會……”

    南桑嚨滾：“我會在期限砍斷他的。”

    南桑把電話掛斷，臉埋進膝蓋裏，一夜無眠。

    隔天給景深發消息：“把我回南家的事往後推，否則，你因為那點不值錢的心，沒讓富商我的事，我會原封不的告訴我爸和你老婆。”

    景深沒回，南桑當他應了。

    打車去醫院。

    南桑的手腕二次骨折了。

    醫院堅持要打石膏。

    南桑拒絕，要了幾個厚厚的固定帶，一圈圈的綁在手腕的位置。

    去商場買服。

    在當天晚上，再次打車去了昨晚逃離開的這家野吧。

    南桑深呼吸再深呼吸。

    開車門下去，不等靠近野吧的小門，前路被攔住。

    南桑抬頭看麵前的兩個麵的景深的人，了後槽牙：“讓開。”

    “得罪了。”

    南桑的包和手機被奪走。

    被拽著肩膀塞進了車裏。

    路上副駕駛座的人打電話：“我們把大小姐攔下了。”

    車裏沒開音樂，很安靜。

    安靜到景深的聲音清晰耳：“帶回去，關起來，還有，所有利收起來，拷在床上。”

    南桑被送回了酒店。

    手腕被一個質的手銬拷在床邊。

    來了個醫生。

    把南桑手腕的正筋帶拆了，給南桑上了厚厚的石膏。

    南桑全程沉默，一言不發，讓幹什麽幹什麽。

    在深夜，房間門被打開後，側目看向門口進來的景深。

    景深走近在床邊坐下，背靠椅背，手兜斂眉和對視。

    南桑說：“你在怕什麽？”

    景深沒說話。

    南桑說：“怕楊淺真的會在我完給我的任務後，從國外殺回來，幫我複仇？”

    景深依舊沉默。

    “對，你也該怕，楊淺在京市地下圈混的如日中天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最會的就是在暗的角落裏窺探南初和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廝混，那男的還不是老公。”

    南桑的喋喋不休，惡毒和嘲諷層出不窮。

    從前最討厭說的那些髒話幾乎說了個遍。

    還想再說的時候。

    下被掐住。

    溫熱的水順著南桑的間往下落。

    景深把水杯丟到一邊，紙了的。

    在還想說話的時候，用巾直接堵了的。

    南桑氣的眼前發黑，死死的瞪著他。

    景深轉了瞬脖頸，很疲倦的按了按眉心，“睡吧，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