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沒有在陳江河上留下任何痕跡。
反而磨滅了他神魂上的某些東西,讓他不再如從前那樣勇敢無畏。
活他曾經最討厭的人。
陳江河認真請教,“我現在該怎麽辦?”
葉淩霄深深看了眼陳江河,反問道:“你真想聽?”
“是。”
葉淩霄笑了笑,繼續說道:“還記得麽,當初你之所以能夠創造奇跡,就是因為你有勇敢無畏的神。是這神造就了如今的你,如果你失去這份神,又怎麽能繼續創造奇跡?我鬥膽說一句,若是這樣下去,隻怕會泯然眾人矣。”
陳江河若有所思。
越勇敢的人,越是能掠奪氣運,這與那位仙王前輩的話不謀而合。
“但我的家人怎麽辦?還有我的家鄉……”陳江河悵然,不願意把們卷這場腥鬥爭之中。
葉淩霄苦笑:“我們都是狂浪怒濤中的一葉扁舟,你以為還能掌控自己命運麽?被界主發現,更是遲早的事,你若是銳意進取沒準我們還能多活一段時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最後你功不了,至沒有憾了。”
“如果你不去做,我想你將來一定會後悔。”
“而且是百分百。”
陳江河好笑道:“還是你了解我,確實說到我心坎上了。”
葉淩霄,“那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我再想想吧,在這兒待了十年,心境確實比之前平和了許多。”陳江河說道。
葉淩霄向陳江河問起天幕的事,陳江河向他一一道出,聽著自己從未去過的麗新世界如今已經分崩離析,葉淩霄痛心不已,捶頓足道:“界主真是畜生啊,怎麽能摧毀天幕,那是我等修士夢寐以求的仙界。小陳,你一定要宰了界主,讓天幕重新屹立在天穹之上。”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在天幕的朋友想想。”
“不是麽?”
陳江河笑容更加燦爛,“我跟你師父已經親了,你這麽稱呼我就不怕被你師父揍一頓?”
“啥???”葉淩霄腦瓜子嗡嗡直響。
“啥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小陳,你不會在騙我吧?我師父怎麽能……”
陳江河幹咳,“什麽小陳?師公!”
葉淩霄一下子就心虛了,但死活不肯改口喊師公,陳江河好生安道:“小葉啊,師公了解你,知道你一時半會開不了這個口,不過我相信將來有朝一日你一定會改口的。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仙丹,你要不要?”
葉淩霄麵更加糾結,幾乎整張臉的五都在了一起。
陳江河這分明就是賄賂!
自己定要堅守底線!
絕不能向黑惡勢力低頭!
下一刻。
葉淩霄立馬換了副麵孔,“師公好,師公妙!我就是全天底下最支持師公的人,這仙丹弟子就卻之不恭了!”
陳江河:“……”
好生沒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葉淩霄收下仙丹,陳江河拍拍他肩膀說道:“外麵還有更廣袤的天地等待著我們,你盡快仙,我等你一起。”
“你改變主意了?”葉淩霄驚喜道。
陳江河,“有這個想法,不過還需要做些準備,或者了解一些況。”
葉淩霄大喜過。
如果說誰能影響這場曠古絕今的大戰,葉淩霄認為陳江河定能占據一席之地。
他若是能改變主意,那可真的太好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再找你。”陳江河還想跟秦鍾山聊會兒。
葉淩霄笑嘻嘻說道:“那弟子先行退下,師公若是有什麽吩咐,可以隨時來找弟子。弟子對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般不絕,您可一定要振作起來呀。”
送走葉淩霄,陳江河繼續坐在墳前,與秦鍾山聊天。
當然。
老秦能不能聽見,還得另說。
過了幾日,陳江河起準備離開,臨去之時一隻蝴蝶從遠飛來,在陳江河的注視下停靠在他的肩膀上。
陳江河心中微,“秦老?”
蝴蝶自然不會說話,聽到陳江河說話之後撲騰著翅膀繞著陳江河飛了幾圈,陳江河自言自語說了好一陣子之後蝴蝶再次飛走,陳江河想到了什麽低頭向墓碑,喃喃道:“老頭子,你也在勸我,是這個意思麽?”
再抬頭。
哪還有蝴蝶的影子?
就連陳江河這位不遜真仙的強者,也無法尋覓到方才那隻蝴蝶的蹤跡。
以至於陳江河差點以為這是幻覺。
走出陵園,陳江河忽然想起來上萬年前有個詩人曾寫過一篇《歸去來兮辭》,至今陳江河還記得容上所述。
“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
“或許我確實該向前看了。”
這一刻。
陳江河神魂中的枷鎖斷裂,似乎得到了某種升華。
陳瀟瀟來到陳江河旁,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陳江河就站在自己麵前,“老祖,您這是怎麽了?我剛剛明明站在你麵前,卻好似你並不於這個世界!老祖,您是不是又要突破了?”
陳江河含笑道:“突破對我而言言之尚早,繼續走走。”
祖孫二人遊曆地球,又在另一片繁華街區駐足,陳瀟瀟好奇打量著陳江河老祖,很快就看見陳江河抬指地上輕輕一點,水泥地麵立馬出現了口坑,接著就看見坑之中存在著一副蜷著的骸骨,看上去已經有些年份。
“老祖,這是……”
陳江河,“一位故友,其實也稱不上友。”
陳瀟瀟與陳江河一道把這副骸骨轉移到臨州市郊安葬,通過陳江河刻下的墓碑才知道骸骨的名字——
鄭庭芳。
“老祖,您跟……”陳瀟瀟眼裏升起熊熊燃燒的八卦火焰。
陳江河好笑道:“年紀輕輕好的不學,打聽這些作甚?我跟有過糾葛,但不算深,作為昔日老友我順手將其安葬在此。”
簡單祭拜之後,陳江河發現一隻彩蝶從墳墓之中飛出,引得陳瀟瀟追逐。
一番追逐之後,彩蝶沒了蹤影。
陳瀟瀟有些懊惱,“那隻蝴蝶定然是了不起的大人,否則我怎麽可能追不到?”
“咦?”
“老祖,那隻蝴蝶在您上!”
陳江河早就覺察到了彩蝶的存在,抬起指尖讓蝴蝶停靠在其上,注視了片刻之後陳江河神有些恍惚。
仿佛從這隻彩蝶上看出鄭庭芳的影子。
奇怪。
人死不能複生。
那麽這些彩蝶從何而來?
前有秦鍾山,後有鄭庭芳。
是了。
還有曾經的玄德天,那些故去的人似乎都化蝶了。
不過陳江河不清楚化蝶的條件,之前他問宣錦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這讓陳江河百思不得其解。
一晃神的功夫,那隻彩蝶再次沒虛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陳瀟瀟繞著陳江河走了幾圈,愣是沒有發現彩蝶蹤跡,驚歎道:“老祖,這肯定是您施展的法吧,否則怎麽可能無從追蹤?”
陳江河不置可否。
隨後陳江河心有所,再次來到臨州的另一個方向。
這兒坐落著小院子,在外麵看上去平平無奇。
陳瀟瀟疑老祖怎麽會來到凡人的居所,不過也沒好意思問出口。
隻見陳江河推開院門,院子裏正站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嫗,老嫗看見陳江河到來,先是含笑著陳江河,而後流淚滿麵。
“大哥,你回來了。”老嫗聲音沙啞。
陳江河,“溪苑,你怎麽回來了?為何不待在那個世界,而且你現在的模樣……”
白發蒼蒼的劉溪苑讓陳江河到心疼。
因為本可以過得很好。
劉溪苑搖搖頭,對陳江河說道:“大哥,我已經累了,所以跟小樓說了之後自己跑回來。在那個世界我確實可以憑借大哥這層關係走得更高,但我終究是個沒有什麽理想的人,而且漫長的歲月之中我到很疲憊,這條路不適合我。”
陳江河默然。
對於某些人而言,確實不適合修行。
非但不是,反而是折磨。
“那你也不能……”陳江河言又止。
話到邊,陳江河說不出了。
“這些年,你沒有想過找伴麽?”
劉溪苑雖然已白發蒼蒼,眼神卻還是如從前那樣天真善良,咯咯笑道:“大哥,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還有人喜歡麽?”
其實劉溪苑並非不願意,而是見過真龍之後,豈會甘心委於草莽?
當然。
這些話劉溪苑萬萬不敢開口。
生怕給陳江河帶來力。
加之劉溪苑本就是個格斂的子,更不可能坦白心扉。
陳江河接連搖頭,不願意看見妹妹就這麽老死,開口要為劉溪苑返老還。
劉溪苑本就有修行的基礎,加上陳江河這驚天地的修為,讓劉溪苑永葆青春不是問題。
但——
劉溪苑說什麽都不肯。
原本已經做好靜靜等死的準備,陳江河的回歸吹皺了一池春水。
陳江河隻好改口,“那就陪我聊聊天吧,我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回來,你我兄妹更是數千年沒有見過麵。”
“好。”
兄妹二人談天論地,但談得最多的,還是那段青蔥歲月。
對於當時的二人而言,那些財閥都是了不起的存在,更是他們招惹不起的龐然大。
如今看來,隻覺得可笑稚。
說到最後。
劉溪苑得知陳江河於困之中,便笑著說道:“陳大哥,其實我沒什麽好建議的,隻覺得你應該遵從心想法。隻有這樣,將來才不會因此後悔。”
陳江河心髒了。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他,“溪苑,那你現在也是遵從心的想法麽?”
劉溪苑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一個字——
“是。”
陳江河看了眼劉溪苑。
已經知道劉溪苑在撒謊,這種生活並非所願。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陳江河要離開,劉溪苑起相送。
“溪苑,你當真已經決定好了?”陳江河又問。
劉溪苑己經猶豫,再次說道:“是,我已經決定好了,不勞煩陳大哥心。”
陳江河歎息。
送走陳江河,劉溪苑再次回到寂靜空的院子,不由得落淚。
習慣了熱鬧,怎甘願寂寥?
在默默拭淚的時候,忽然發現院落的桂花樹飄來陣陣清幽花香,沁人心脾。
劉溪苑不由得納悶,如今明明才二月份,並非桂花盛開的時節。
這是怎麽回事?
起走到桂花樹前,才發現自己似乎墜了異世界空間,那些金燦燦的桂花落在上,讓鬆弛的再次變得致,那頭蒼蒼白發恢複了黑,整個人更是散發出青春氣息,與十八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這是……”劉溪苑訥訥。
吱呀——
木門推開,迎麵走進來一名子。
看見這名子的時候,劉溪苑分明有些失落,因為覺得應該是陳江河。
“你是……”
“你好,我是陳瀟瀟,是北冥老祖的曾曾曾曾曾孫。剛剛我家老祖走得著急,他讓我給你留一句話。”陳瀟瀟說道。
劉溪苑迫不及待問道:“什麽?”
陳瀟瀟清了清嗓子,“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再逢卿。”
劉溪苑心髒微。
很難想象這句話會從大哥裏說出。
不過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今後劉溪苑又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那他呢,去了哪兒?”劉溪苑追問。
陳瀟瀟記得老祖離開前叮囑要好好照拂劉溪苑,還說要去見另一個很重要的人,至於是誰老祖沒有說。
“好,謝謝瀟瀟了。”劉溪苑說道。
陳瀟瀟,“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是我家老祖那個時代的前輩,我隻是晚輩!今後您遇到什麽麻煩,盡管差遣我。”
彼時。
陳江河來到風雪漫天的昆侖山之巔。
他應到冥冥之中有人召喚他前來,於是他便來了。
不遠。
一道修長幹瘦的背影正背對著自己。
從這道背影上,陳江河應到了極其虛無縹緲的氣息,仿佛對方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父親,是您麽?”陳江河一步上前。
那道背影轉過來,深邃的雙眸直視陳江河。
陳江河雖然已經猜到來者份,但是在看見無極帝尊的剎那還是忍不住抖了抖,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父親!
“江河,我的好孩兒,為父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與你的母親。”
“你們可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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