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才發現全班都安靜地沉默著,無人應答。
回過頭,看著一雙雙錯愕的眼神,才意識到裴桑榆已經離開兩個多月了。
歉意地笑了下,不知道在跟誰道歉:“不好意思,錯了,那個魯能,你來答。”
被點到名的同學睡眼惺忪地站起,撓著頭一臉茫然:“我選C。”
全班笑一片,忘了剛才那個偶然被提起的轉校生。
而周瑾川在聽到那個名字的那一刻猛然抬起了頭,像是在睡夢中突然被醒,下意識看向過道那邊。
在看到空空的那張著裴桑榆名字的課桌后,眼神又重新變得空起來。
他撕下一張草稿紙,在上面慢吞吞寫著:
【上課不聽講,點名不回答,好笨啊裴桑榆,這樣怎麼跟我一起考清大】
可這次,卻沒人能把紙條再傳過來。
他寫完一團,胡扔進屜里,抬手抹了把臉。
手掌再放下來的時候,眼底已經是通紅的一片。
-
裴桑榆最終還是去了英國,日落卻再也沒看過,變得沉默,收了鋒芒,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到學習里,以此來麻痹自己。
一個外國人語言劣勢的況下拿到了年級最高分,同學們都覺得無比震驚。
跟關系不錯的是一個華裔,好奇問:“太牛啦你,你在以前學校是不是也是績最好的?”
“不是。”裴桑榆搖了搖頭,卻連他的名字也不敢提,“有個比我更厲害的,他……什麼都會。”
“你說的這個人,是你喜歡的人吧?”對方一眼看穿。
裴桑榆點了點頭,在無人知曉他們的過往里,承認說:“是,很喜歡的人。”
其實那天分別之后,第二天去機場之前,還回了一趟玲瓏巷。
是早上六七點的時間,天仍然昏沉,看到周瑾川拽著狗繩在慢悠悠地遛魚子醬,他的腳步時快時慢,偶爾停下來,很有耐心地等小狗嗅嗅聞聞。
裴桑榆小心翼翼地跟著他走了很長一段路。
就那麼一直遠遠看著他的背影,不敢靠近,只是想看他最后一眼。
魚子醬的嗅覺很靈,好似聞到了悉的味道,瞬間轉過頭沖著連連了好幾聲,掙著繩子想要往的方向跑,里時不時發出幾聲嗚咽。
看到這樣的靜,裴桑榆慌張地躲進旁邊的拐角,避過周瑾川看過來的目。
然后聽見他說:“別了,已經走了,不回來了。”
聲音很低,好像帶著無盡的嘆息。
裴桑榆瞬間淚如雨下。
那一刻,是真的覺得欠周瑾川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到英國之后,也開始變得失眠,最初是因為時差,后來就了常態,日復一日的睜眼到天亮。
這會兒才會到周瑾川當初輕描淡寫帶過去的痛苦,睡不著的時候,腦子就會變得格外清醒,那些想要記起的節,會放大準到每一幀。
不知道周瑾川能睡著嗎?
偶爾還會想起嗎?
會因為自己的決絕而恨嗎?
裴桑榆每天都想著這些問題,反復折磨自己卻找不到答案,把自己折騰得憔悴不堪。
實在扛不住去看了醫生,才知道生病了,很嚴重的抑郁癥。于是開了藥,按時吃,表面上看起來又好像變了一個和其他同學無異的普通人。
只有自己知道,里已經是千瘡百孔。
英國的夏天也時常下雨,下著下著就了秋,裴桑榆才驚覺時間過得好快,來到這邊已經半年。
十一月是周瑾川的生日,特地請假,買了一大堆材料在廚房呆了一天,做了一個畫著他們倆小人的蛋糕。
“周瑾川,抱歉我食言了,沒有給你做一個十七層的浮夸蛋糕,也沒有給你一個熱熱鬧鬧的生日驚喜,跟你為我做的那些相比,差太遠了。”
裴桑榆上蠟燭,自言自語,“就先這樣吧,你別嫌棄,今年的蛋糕是不是好一點了?至沒有坑,賣相也還不錯。”
的愿變了唯一不變的那一個,那時候在許愿燈上許下的愿。
“周瑾川,十七歲生日快樂。”
裴桑榆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輕聲說著近況,“我過得好的,語言也很適應,沒有你這個競爭對手之后,不需要你幫我補課,我也能一直穩坐第一了,厲不厲害?你肯定一如既往的優異,所有同學都又羨慕又嫉妒的學神,喜歡一個這樣的人可真是拿得出手。”
很輕地笑了下,給自己分了一塊蛋糕:“我吃一點吧,你別那麼小氣好不好?”
都能猜到周瑾川肯定會說:“那你求我。”
于是輕聲又接了一句:“求你了,我想吃。”
周瑾川又會說:“你怎麼每次都來這一套。”
可是他好像從來都拒絕不了自己的撒。
裴桑榆都覺得好笑,就像個人格分裂的傻子一樣,哭哭笑笑,把周瑾川的生日過得像忌日似的。
不過從這時候開始,的時間好像就不再是日期,也不再是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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