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季清棠被孟筱的一記電話吵醒了。
相比於季清棠的無打采,孟筱興高采烈地像是中了幾個億的彩票似的。
掛斷電話後,季清棠躺在床上緩神,完全不記得昨晚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
隻記得昨晚矯地流了不淚,一開始還試圖抑製住,後來直接自暴自棄,反正也沒人看見,於是任由無發泄的緒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出去。
等發泄完,原本想要下床洗個臉,再個眼消腫。
但是太累了,眼睛一合就睡著了。
想到這兒,季清棠下意識看向放在床頭桌上的婚戒。
所有的緒被昨晚發泄地一幹二淨,現在一點兒神也提不起來,也不想去理會那些理不清的思緒。
洗漱完,季清棠換好服下了樓。
“太太早。”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看到季清棠下樓,連忙打招呼道。
季清棠嗯了聲,粥的香味兒彌漫在空氣中,試探地問道:“沈靳嶼吃過早飯了?”
傭人點頭,說道:“沈總吃過早飯,已經去公司了。”
聽到這話,季清棠莫名鬆了一口氣。
眼睛還有些紅腫,並不想被沈靳嶼看到。
“知道了。”倒了杯溫水,喝了幾口後,對傭人說,“幫我把主臥收拾好的行李箱拿下來吧。”
……
機場麵後,孟筱很快就發現季清棠像個霜打的茄子,整個人懨懨的。
“怎麽了?”孟筱沒忍住問,“昨晚沒睡好?”
還未等季清棠說話,孟筱就自切換了一種震驚無比的語氣說出了的新發現,“你的婚戒呢?”
“摘了。”季清棠輕描淡寫道。
“摘…摘了?”孟筱眼睛瞪得很大,“玩真的?你真打算離婚呀?”
季清棠嗯了聲,“商量好了,他也同意了。”
孟筱花了半分鍾把這件事消化掉,才開口道:“那季家那邊你要怎麽代?”
“不代。”季清棠說:“兩家的合作一時半會終止不了,比起找我討說法,找好退路才是他們要忙的事兒。”
“棠兒……”孟筱歎了口氣,斟酌著語句說道:“不管網上那些新聞怎麽傳,你老公犯沒犯原則的問題,你比誰都清楚。既然他沒到你的底線,你為什麽非要離婚啊?”
“沈太太當得我心累,我也不符合他心目中沈太太的標準,大家好聚好散。”季清棠輕描淡寫地說道。
孟筱問:“那誰符合?你老公的那個校友嗎?”
季清棠沉默不語。
“所以你在意的本不是那些花邊新聞,而是你老公的想法?”孟筱一針見地問道:“真產生了?”
墨鏡下的眼睫微垂,季清棠淡聲道:“不重要,都要離了,還追究這麽多幹什麽。”
孟筱很了解季清棠,沒否認就是默認。
“我覺得以偏概全,其實並不可取……”孟筱頓了下,故意用輕鬆的語氣給出主意,
“長就是用來說話的,要不你直白點,說不定你老公早就拜倒在你石榴下了。”
季清棠隻覺得腦袋很沉,搖了下頭道:“是我把事想的太簡單了。”
說完摘下墨鏡,戴上眼罩,不再多解釋什麽。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可有些時候,隻有當局者才知道事有多複雜。
孟筱自然明白這點,沒再多說什麽。
機窗外,天氣晴朗。
季清棠閉上了眼睛,明明很累,卻怎麽也睡不著。
聯姻是擺在麵前的一條路,但是並非隻有這一條路。
可是偏偏要走這一條。
既是為了爭一口氣,讓整個季家都生活在婚姻的恩惠下。
也是對母親那些年卑微求全的無聲抗議。
想用實際行告訴母親,可以為掌控婚姻的那一方。
可是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從機場坐專車去酒店的路上,孟筱還試圖勸說季清棠再考慮下離婚的事。
一到酒店,往臺上的躺椅上一躺,墨鏡一帶,香檳酒杯一舉,什麽煩心事都被拋到了腦後。
看著遠金灑滿海麵,孟筱瞇著眼,懶洋洋甚至在想男人這種東西真的是可有可無。
季清棠多喝了兩杯酒,心好了很多。
那些矛盾糾纏不敢去細究的心緒,似天空中飄著的一縷雲,輕薄到可以被忽略不計。
撞了南牆,及時回頭。
時間問題罷了。
……
當天晚上,沈靳嶼回到昌瀾公館。
之前並沒有覺得空間有多大,此刻卻覺得空的瘮人。
推開主臥的門,他走到床邊,發現戒指仍舊放在床頭桌上。
就那麽被毫不猶豫地摘下。
隻是出去度假,並沒有正式搬出去。
室的陳設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隻不過是帽間了幾件的服而已。
可是他卻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站在臺,迎著冷風,沈靳嶼點了一煙,明黃火亮起,試圖以此紓解那些沉悶的緒。
他很煙。
也沒有令他需要以這種方式平複心的事。
第二煙被點燃,沈靳嶼接到了律師的電話。
“沈總,婚財產協議已經製定好了,明天就可以拿給您和太太了。”
電話那邊說的是沈靳嶼前段時間找律師製定的關於婚出軌淨出戶的協議。
這是季清棠生日那天隨口一提的事。
“辛苦,已經不需要了。”沈靳嶼看著煙頭星點墜落,聲音低沉道:“現在需要一份離婚協議。”
律師愣了幾秒後才應了聲。
完第二煙,沈靳嶼離開臺,走進了書房理文件。
外麵不知何時下了雨。
雨滴從稀疏到集,劈裏啪啦地拍打在窗戶上。
沈靳嶼關上電腦,側頭看了一眼窗外。
他和季清棠的第一次就是在婚後的一個雨夜。
那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落淚。
他仔細回憶昨晚,的聲音好像是哽咽過。
倒不是希看到再次紅眼,隻是昨晚冷靜平淡地讓他覺得,好似這段婚姻對來說就真的隻有利益。
站起來,沈靳嶼低頭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冷嗤一聲,手拉開了書桌的屜。
取下,扔在了屜。
幾秒後想到明天沈家的家宴,他皺眉,又從屜裏拿起戒指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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