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好如此。
他沉寂一會,啞聲頷首:“知道。”
江無雙滿意地收回視線,負手問起族里最重視的一件事:“那些村民如何了?”
“我讓徐家布了陣,人都在里面關著,等到月末,會陸續運回云封之濱。”
“月末。”
江無雙念著這兩個字眼,眼睛微瞇,改了意思:“挪到月初。月初,九州風云和父親的誕辰會同時在云封之濱召開,族里已經在擴建房屋和靈境了,那個時候人多,需要往云封之濱運的東西也多,不容易引人注目。”
江召應下,江無雙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天都鐵騎盤踞的酒樓里,正發生一場浩劫。
溫流得知了溫禾安恢復修為,截殺江召的事,整個三樓噤如寒蟬,們低著頭屏息著退出來,手指烏青,腳虛浮。屬于溫流派系的長老們與祭司們也得到了消息,半夜匆匆起,都往這兒來。
的廂房連著打通了三四堵墻,空曠清幽,案桌高高架著,兩三米長,堆了數不清的案卷,竹簡,后面放著的不是椅子,是張人榻。
現在心極其糟糕,將跟前竹簡往前一推,徹底撂了筆,以手肘撐著頭,遠山眉擰起,肩頭和脊背顯得懶散。五六個長老攜清風廣袖,聞訊而來,此刻都出那種頗覺棘手的深思神,無人出聲。
一片靜謐。
“有什麼說什麼。”溫流放下遮眼的手,居高臨下看他們,聲音拔高了些:“都杵在我這
當啞?”
幾名長老異口同聲說不敢,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略一思忖,不輕不緩地了自己長而稠的胡須,往前一步,遲疑著試探:“主是如何想的?”
溫流角勾出個上翹的弧度,視線有如實質,落在人上,像利刃迫,能到刺痛,反問:“我該如何想?”
那長老噎了噎,胡子跟著翹了下。
好在這麼多年下來,他已經清了溫流的脾,索就著這話,將心中想法娓娓道來:“依臣下的意思,主何必再與較勁。眼下探墟鏡第一次給出有關天授旨的消息,另兩家窮追不舍,虎視眈眈,隨時都會發生爭斗角逐,這才是我們眼下全力以赴要做的。”
他話音甫落,后面幾位長老紛紛點頭,很是贊同。
這也正是他們的意思。
溫流臉上弧度越大,聲音卻越見冷意,將茶盞蓋往桌面上隨手一丟,近乎視他們:“你覺得是誰和誰較勁?恢復修為,頭一件做的事是報復江召,難不會忘了我?”
站起來,赤足走在絨毯上,眼尾彎起銳利人的小鉤子,聲音里夾雜著不以為然的哼笑之意:“當初事發,好不容易逮住致命的,族中卻非要留命,名其曰給贖罪的機會,眼下可好,機會不就當真來了。”
“你們難道都沒和打過道?”
繞到那位長老邊,上下看了遍,挑挑眉:“兩三年前被削掉半個腦袋的難道不是你?你覺得是個肯與我相安無事的善茬?還是覺得溫禾安肯安于現狀,就此不爭不搶,于市井?”
被削掉過半個腦袋的長老面無奈之,他斟酌了會,謹慎回:“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天都大局已定,事事以主為尊,溫禾安若是有腦子,不會與主作對——”
“你未免太天真。”溫流轉打斷他,目灼熱:“為何不會想著要將我取而代之?就算如今安分守己,不跳出來搗,難道真涉及天授旨時,也能做到滿不在乎?”
出一種別白日做夢的神,一字一句篤信說:“族里在我和之間搖擺不定了近百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饒是如此,也忍不下心取命。如今絕逢生,若是再做出一番什麼事,族中難道不會再度搖?”
長老霎時無言以對,在心里唉聲嘆氣。
別的事還好說,唯獨在溫禾安的事上,溫流就跟炸了刺的刺猬,提都不能提。
兩個人爭強斗勝近百年,對彼此的排斥和警惕刻進了骨子里。
而且因為天生雙的原因,溫流的脾氣不好,很不穩定,時時有弒殺的沖。
族里都順著。
也不知這種況,在順利叩開第二道第八時會不會有所好轉。
思及此,長老也只好提氣問:“主準備如何做?”
“我沒耐心再與糾斗百年了。”
溫流確實已經有了主意,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錦繡坦,與溫禾安糾纏如此之久,了心中最大的污點,停下腳步,道:“不等主現了,直接設套拿人吧。”
“溫禾安的好幾個下屬,自被我們拿住之后一直不老實,小作頻頻,對忠心耿耿,把這些人提到蘿州來。”
危險地挑了下眼,格外冷漠:“若是來,請君甕就算功。若不來,正好將這些人清理掉,留著也是無用,也讓想跟著溫禾安做事的人想想清楚,這樣凄涼的下場,這樣涼薄的主家,值不值得他們跟隨。”
溫流決定了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長老們不再說什麼,很快有祭司開始執行的命令,三五人手中的流鏡一直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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