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將心比心,誰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開心。
這樣想著,就見陸嶼然停下腳步,一道空間裂隙開在三人面前,溫禾安疑地看過去,問:“去哪?”
陸嶼然長立于風中,袖袍微,示意過來,道:“去蘿州。”
溫禾安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旋即擰起眉,朝他搖頭,低聲道:“蘿州如今全是你們的人,我是新面孔,份也不合適,我在山里住一夜,明早再——”
明早去找林十鳶要一座院子住。
“還在山里住。”
陸嶼然眼仁呈深黑,如暈染濃墨,語調很淡,但細聽之下,又分明帶了譏嘲之意:“還想再被關一回,是吧?”
溫禾安與他對視,最終輕聲嘆息,無奈地妥協。
一百個試圖接近陸嶼然的人,大概有九十九個會被他的武力手段和冷若冰霜,水火不侵的態度嚇走,剩下的一個,也得在這種玫瑰帶刺的調調中折戟而返。
走進空間裂隙,商淮把火把熄了丟在了附近山頭,也跟著閃進來。
一路上沒人說話,連商淮都在某種氣勢的震懾下閉了,溫禾安想了想,看向陸嶼然,溫聲問:“你怎麼來了?”
聲音里仍有驚訝的意味。
說完,想了想,覺得這樣問有點不妥,容易讓人生氣,又認真補充說:“你若是忙,不必親自過來,我和商淮公子說了,派個得閑的來就可以,不是很大的事。”
“等會回去,巫山的長老們不會為難你吧?”
陸嶼然靠在紊的靈流邊上,冷淡懶散,連眼都沒抬下,話不知聽進去了幾句,待說完,他才若有似無地頷首,聲音微啞:“嗯。我閑,我多管閑事。”
這話說得。
商淮立馬了鼻子,又握拳置于邊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
溫禾安看到了他急促抖著示意的睫,想了想,也沒說話了。
在空間裂隙即將停下來之前,作輕微地了左手,作不影響,只是經不起細看,一看就會察覺出不自然。
陸嶼然余瞥到這一幕,視線頓了頓,半晌,薄微,問:“跟誰手了?”
“沒有手。”
溫禾安搖頭:“山里躥出來不野,我用了刃,可能有點扯到了,但傷口沒裂開,等會上點藥就行。”
話音落下,空間裂隙停下來,溫禾安略往外掃了兩眼,發現是先前住過的庭院,院子里空掛著幾盞燈,一個人影也瞧不見,并不是想象中三堂會審般的巫山聚集之地。
頓覺自在許多。
陸嶼然徑直朝正堂走,腳步不帶停留,同時朝商淮丟出命令:“把宿澄調過來。”
商淮下意識問了句:“現在啊?”
“不然,將你留在這?”
陸嶼然腳步一停,薄而鋒利的眼尾微向下斂,眸清冷至極,忍了忍,還是吐出了一兩分真實心境:“恰好,都不用四方鏡,你兩可以面對面閑聊到天亮。”
商淮立馬噤聲,掏出四方鏡開始找人。
溫禾安莫名覺得這一幕有點眼,但沒有探究神,不想陸嶼然霉頭,于是安安靜靜跟在后面走,干脆不吭聲。
等到了正堂,瞅瞅天時辰,準備說一聲,自己先回房歇息了。
陸嶼然卻敲敲桌面,問:“用晚膳了沒?”
溫禾安搖搖頭,才要說不用麻煩,商淮見勢,猶疑地開口:“我去隨便弄些吃的給你墊墊?”
院里好幾天沒人了,管家不會采購太多食材,這大晚上的,找也沒找去。
溫禾安下意識就要拒絕,抬眼卻見陸嶼然面無表抓著遮風大氅搭在臂彎里,轉出了門檻:“我去。”
在原地站了站,慢慢眨了下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跟商
淮確認:“他去做什麼?”
商淮鬼鬼祟祟看窗外,一邊飛快給予肯定回答,并且告知況:“陸嶼然只在心極度愉悅或者心極度惡劣的況下會下廚,就……算是宣泄緒?放心,沒毒,能吃,很好吃,就是他臉不會太好看,能不能吃得下全看你有沒有山崩于前面不改的定力。”
他急匆匆朝溫禾安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先走了,這種氛圍他真的吃不消,走前還言又止想要提醒:“今晚這況,你看……”
說到一半,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看出來了。”反倒是溫禾安先反應過來,溫地點頭:“他好像有點生我的氣。”
商淮覺得也說不準,覺各方面都有原因。
歸結底。
怪探墟鏡的事太擾人了。
商淮趁著夜翻墻走了,溫禾安在桌子前坐下,托著腮想事,沒過一會,陸嶼然端著碗臊面走了進來,往跟前一放:“只有面了,湊合一下。”
“已經很好了。”面都到跟前了,再要拒絕就沒意思了,接過筷子,還沒吃呢,就下意識夸了句:“好香。”
吃下第一口的時候,溫禾安的眼睛亮了起來,下意識扭頭要夸他化腐朽為神奇的手藝,見他一臉無所容的樣子,便省過這道流程,轉過全心全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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