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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轉眼到了元月初五, 趁著各部尚未開朝復印，齊帝在宮中養和殿設了宮宴。

冬日清閑，宮宴就不止是簡單吃一頓飯, 眾人大早上就陸續進了宮。

除皇嗣及其眷屬外, 皇族宗親與外戚之家也被允列席，幾位深得齊帝倚重的大臣也奉圣諭攜家眷前來, 連在滴翠山行宮的太皇太后也被迎回宮參與。

太皇太后自去年冬那場大病后, 日漸蒼老虛弱，犯糊涂的時候更多了，眼神也愈發不好。面對這堆人, 若無華嬤嬤在旁提醒，已很難一眼認出誰是誰。

加之老太太本也喜靜, 了眾人拜禮后, 便牽著李鳴進暖閣躲清閑。

老太太對李鳴不差, 李鳴不忍拂逆, 便先順著。

太皇太后神頭并不好，進暖閣后也沒太多話，一徑讓李鳴喝茶用點心, 自己則歪在坐榻上瞇著眼。

若不是冷不丁會冒出一兩句話, 旁人都以為在打盹。

半盞茶的功夫后, 李鳴溫聲笑著逗：“太, 說了這半晌, 您真知道我是誰嗎？”

太皇太后瞇著眼，小孩兒似地咕噥：“當然知道, 我記好得很。你這個小鳴不講信用，還欠我一個大胖小子呢。”

李鳴憑空噎了噎，眼珠子骨碌碌轉兩圈, 笑意轉為狡黠。

“您方才可瞧清了您的重孫兒？那就是我還您的大胖小子，沒欠。”

說的重孫兒當然是指蕭明徹，可太皇太后又不是只有這一個重孫兒。

老太太捂著腦袋想半天，搖頭嘀咕：“不對，還欠著。明宣瘦了許多，瞧著竟印堂發黑……”

這是又糊涂了，仿佛將太子蕭明宣記了李鳴的丈夫。

李鳴聽得眉心猛跳，顧不得禮數，抓了塊糕點就堵住老人家的。“太，來，這個芙蓉糕好吃的。”

旁邊心驚膽戰的華嬤嬤白著臉，沖李鳴扯出一激的笑。

這畢竟是在宮里，侍們可不像行宮那些是華嬤嬤管束的。

老太太突然犯糊涂，錯將太子記李鳴的丈夫，這事本來問題不大。

可太子畢竟是國之儲君，哪怕貴為太皇太后，張口就說他“印堂發黑”的晦氣話，這問題就不小。

眼見離正午開席還有一個時辰，華嬤嬤怕太皇太后會多說多錯，趕忙與李鳴合力將老人家哄睡。

*****

老太太睡著后，李鳴裹上披風，在宮的帶領下前往養和殿的賞花臺。

賞花臺占地開闊，既有花，也有林，品種還富。經過府用花匠巧思歸整，四時皆能移步換景。

此季恰逢冬春接，兩季繁花共存，有盛有衰，錯落織，別有一番致。

李鳴是子，自是被帶到皇后跟前。

皇后得知太皇太后在暖閣小憩，有華嬤嬤及一眾宮在近前侍候，便放下心來。

捂著暖手爐，和藹笑言：“你們這些小輩就別在亭中枯坐了。花林里藏了九個響春鈴，快尋去吧。”

元月里尋響春鈴，這是齊國的風俗。

既討個“鈴響迎春”的好彩頭，也是家宴時供小輩們玩鬧的好消遣。

如今太子與恒王幾乎已到一山難容二虎的地步，按照以往慣例，太子妃與恒王妃必會互別苗頭。

可今日很古怪，太子妃起湊近皇后，小聲說了什麼。

皇后稍愣片刻，趕忙憐地拍了拍的手背，坐下。

恒王妃大約怕太子妃留在皇后跟前暗討了什麼好，便也道：“母后見諒。兒臣近來頗不耐寒，今日風涼，便也厚著臉皮留在您跟前，不去湊那熱鬧了。”

太子妃和恒王妃不參與，李鳴這淮王妃往常又只與聞音走得近些，如此一來，平公主自就了貴們簇擁的核心。

平公主是齊帝的兒，只比太子小一歲半，在皇子皇們中間排行第二。

是婕妤所出，齊國的公主又無議政權，婚后無事可忙，明面上很出公主府。

李鳴沒與正經打過道，不知深淺，便不想貿然與湊太近。

正當李鳴猶豫該不該隨大流時，皇后笑道：“咱們二公主幫手多，淮王妃從前又沒尋過響春鈴，聞音，你多陪著些。”

聞音乖巧笑應后，挽住李鳴的手出來，小聲說：“咱們去人的那邊，我與你說個事。”

*****

早前蕭明徹去南境值都司，李鳴獨自搬到行宮躲了半年。

期間聞音隨母親去探太皇太后幾次，都因各種緣故沒能與李鳴單獨說話。

但倆的頗有君子之風，雖大半年沒親近相，再見面也并不生疏。

繞到花林旁側的幽僻小徑，確定四下無人，聞音才著李鳴的耳畔，著嗓子神兮兮。

“你道太子妃為何不出來？”

“我沒想明白，”李鳴搖頭，笑乜，“你聽到什麼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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