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挑眉淡笑:“既你母妃于統大局上不夠通,想必教不下你來。總不能由朕親自教導吧?”
按齊國風俗民,別說他是皇帝,便是尋常人家,也沒有公公教導兒媳的荒唐事。
“父皇說笑了,”李鳴無辜又疑,“按大齊皇律,中宮皇后既統領六宮,有約束妃嬪之責;同時也是諸皇子嫡母……”
說著,以余略略瞥向太子。
錢昭儀已被齊帝打發出去了,所以暫時不會知道,李鳴對還有后招。
在齊帝后宮,若論真正得盛寵者,排在頭位的絕非錢昭儀,而是恒王的生母淑貴妃。
齊國皇后被淑貴妃無形制已有些年頭,這事幾乎天下皆知。
若非如此,恒王也沒這麼容易與太子分庭抗禮。
李鳴先前敢對蕭明徹說“你想要的都會有”,主要就是因為,向來很擅長借力打力。
這梯子遞過去,只要太子接了,皇后要立威,勢必第一個收拾錢昭儀。
如此,剩下的事就不用李鳴心了。
*****
太子蕭明宣本是抱著冷眼看熱鬧的態度,但他為齊國儲君,也不是個會坐看天賜良機溜走的傻子。
他立刻打蛇隨上,執禮出聲:“父皇容稟。”
正說著,理完傷口的蕭明徹也在齊帝示意下進來了。
蕭明徹向齊帝執禮后,便沉默地站到了李鳴側。
于是齊帝抬抬手,讓太子繼續:“說吧。”
太子不疾不徐重啟話題:“兒臣以為,淮王妃所言甚是。母后既有管束妃嬪之職,為諸皇子嫡母,也確有教導諸皇子眷之責。”
雖蕭明徹有時不能立刻明白別人的第二層意思,但他不傻。
順著太子的話想了想,他便大概明白李鳴已替他將路鋪了什麼樣。
蕭明徹垂目無言。
這已是他在短短半個時辰,第二次被李鳴震撼,心中卷起驚濤駭浪。
齊帝問太子:“你的意思是?”
“淮王妃今日沖冒犯錢昭儀,究其源,還是因自齊便長居行宮,許多事無人提點。兒臣斗膽懇請父皇恩準,對老五的足之期稍做寬赦。如此,淮王妃也好到母后面前領罰、聽教。”
太子很是上道,替自家母后收下李鳴送的大禮后,反手就送了蕭明徹一份厚重回禮。
“‘夏取士’將近,屆時有些場合需五弟妹隨老五出席、走。若能及早聆聽母后教誨,也好避免之后再出差池。”
這話就等于太子作保,請齊帝給蕭明徹參與“夏取士”的機會。
蕭明徹略略偏頭,間滾了又滾,看向李鳴的眼神很是微妙。
李鳴角微揚,沖他輕夾眼尾。
那份不自知的靈,如一支無形的箭,隔空正中蕭明徹左。
他周倏地一繃,狼狽挪開目。
倒不覺得疼。就是有點慌,有點煩,有點……。
“老五,你怎麼說?”齊帝語氣冷淡。
蕭明徹斂神定神,隨即拜禮應道:“謹遵父皇圣諭。”
齊帝頷首:“那就準太子所請。”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蕭明徹拜禮的作未變,“鳴,今日沖撞母妃,是兒臣教妻無方。”
這聲不太自然的“鳴”,讓站在他后做賢淑鵪鶉狀的李鳴心中大喊見鬼。又有點想笑。
看來,蕭明徹這人,倒也是有心的。
主座上,齊帝微蹙眉頭:“你想做什麼?”
“這頓罰,”蕭明徹眼簾半垂,嗓音沉緩卻堅定,“當由兒臣前去皇后跟前代為領。”
他知道,皇后不是錢昭儀,不會真的對李鳴怎麼樣,多半就是虛虛走個過場。
但他連這點過場都不想讓李鳴去。別問為什麼,他也不知道。就是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 生病去了趟醫院,昨天沒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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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到最后,齊帝再沒提及錢昭儀半字,更沒說如何置。
既齊帝如此,李鳴也見好就收,并未對錢昭儀的事繼續窮追猛打。
知道,齊帝對這和親公主雖會有所顧忌退讓,但那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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